女尊之春日宴(36)

他确实看不得虐杀，但是虐杀别人的这个人是他的妻主，是他喜欢的人。他想说清楚，不然以后心里就总是有什么疙瘩。

“妻主，不论有没有千语的事情，您都是我心中的妻主，我们拜过堂的。在宫外，我和千语确实相处不错，但您是我的后半生，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我……”

“乖乖，乖乖，”刘嗣徽突然紧紧地抱住他，一只大手几乎包裹了周怀闵的后脑勺，将人锢得死死的，“让你委屈了，是我不对。我只是不希望你看见我，阴暗的一面。我并不是无缘无故变得奇怪，只是有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延昌，延昌，”周怀闵回抱住她，轻轻叫唤着，“我不委屈。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当今陛下十岁登基，十三岁就上战场杀敌了。陛下见过的血，远比我们闺房男儿见得多的，多的，多。我是个闺房男子，所以觉得持着刀的陛下残忍，所以觉得那些无辜的生命不该受到那样的对待。但是我不会因此而害怕您。”

不知不觉中，刘嗣徽手里的力气松懈了许多。

周怀闵捧着她的脑袋，认真地说到：“我虽然不知道陛下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延昌是担心我害怕所以才那么激动的。所以无论如何——”

“我喜欢延昌。”

他说完，在对方嘴上留下轻轻浅浅的一个吻。

刘嗣徽哪里顾得上其他，大手将对方的脑袋一扣，就加深了这个吻。

她将人压倒在床上，似乎实在宣泄这两天压抑的情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因此在这样一个宛如佛前青灯的宝贝面前，踌躇不安，摇摆不定。

她的成长，根本就是寻常人家想象不到的残酷。她成功了，所以现在的百姓歌颂她，黎民爱戴她，称呼她为千古一帝，是天生的帝王。

没有人想到她在十岁的时候就得在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刀，以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叛军就杀到皇宫里来了；那个时候，她就得对着每一位大臣察言观色，深怕哪一个是有谋反之心的；那个时候，她就学会了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她从骨子里厌恶这样的自己，以至于后来她愈发任性，肆意妄为，乖张暴戾，以此来渴求心中的片刻安宁。

直到那天带着寒气走进了太极宫，看见春日宴上，那个像春风拂柳，似云过阳春，那个一眼瞧过去就让她觉得花开满扉的少年。

在他面前，她不过就是一个，胆怯的帝王罢了。

第二十四章

“陛下歇在了长信宫？”周太后拨弄着佛珠的手一顿，嗤笑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周怀闵确实有点本事。”

缙中轻轻地将太后手中的佛珠拿出来，手法娴熟地给太后的右手按摩。

“太后，这么看来，容君到底在陛下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周太后挑眉：“或许是因为别的也说不定。她这个人，连自己的奶爹都是说杀就杀，那心肠都是石头做的，还会在乎什么人吗？跟云贵君真是一模一样。像我的孩儿就不会如此。”

“太后，奴倒是觉得，就算陛下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但多少还是在意的。小主子现如今已经开始招揽门客，为了小主子发展，老奴私以为不如将容君的那个孩子——”

缙中没有说完，双眸精明地看向周太后。

周太后抽回自己的手，手肘撑在扶手上，倚着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徐老可是最心疼她这个老来子，要是知道徐文聪迫害皇嗣不知道会怎么样？”

“太后这是——借刀杀人？”

周太后不是很赞许地笑笑：“啧，怎么能说是杀人呢，我的宝贝孙女儿可不能死啊。”

说着，周太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长信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周巧儿出嫁，周怀闵肯定是要做什么的。”

“没有确切的消息，奴便没有向太后您禀报。听底下几个小宫侍说，已经在给那周巧儿准备嫁衣了，说是四月初，没个准信儿。”

周太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佛经，翻了两下，又放下。

“这样，你着人算个吉利日子出来。这周巧儿也是上辈子积了大福，左右也是周家的家生子，勉强先这么做着。”

紧接着，他好像想起什么来，坐直了身子：“翰林院给安排的居所并不固定吧？”

缙中思考了片刻，犹犹豫豫道：“好像在北城那块儿地。容君为了抬高周巧儿的身价，给他提回了正八品二等宫侍。”

周太后听后忍不住挑眉：“我儿将来岂是用等级来衡量的。陛下现在就让他做一个小小七品编修，难道是……”

“太后，”缙中轻拍了一下他的膝盖，“探花榜眼封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太后是爱子心乱，陛下应该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