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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笑我(54)+番外

林芳洲打扮停当,缓缓地跳到戏台上。别人唱戏,是莲步款款地出现,她至今为止还没学会这样走路,只好迈着小步子一跳一跳的,像个兔子一般。她今日要唱的是“唐明皇梦游广寒宫”的曲子,她扮作嫦娥,一袭白衣,如烟笼寒沙一般,半透明的绣花丝绸披帛,梳个朝天髻,簪两朵纱制的假花,插一把白玉做的步摇,一走路,那步摇参差垂下的珠子摇摇晃晃,十分俏皮。

素衣如雪,美人如月。

云微明只觉自己心脏砰砰砰仿佛一只迷途的小鹿在狂奔,她看他一眼,他便觉小鹿荡起了秋千,有些欢快,又战战兢兢的,不敢擅动。

林芳洲开口了,唱词不太对,调子也不对,幸好无人伴奏,她想怎么唱怎么唱。

唱完一段,她勾了勾手指。

云微明以为她叫他,他正要起身,却见穿着一身假龙袍的韩牛牛跑了上去。

韩牛牛假扮唐明皇,在梦里与那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幽会,端的是风流快活。云微明看着十分碍眼,很想一脚把韩牛牛踢到月亮上去。

林芳洲唱完了,走下台去,缓缓地靠近云微明。

他端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也不看她。

她突然一脚踩在那椅子的横栏上,微微弯着腰,伸手把他的下巴一抬,嘿嘿笑道,“小美人!”

站在旁边的十七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差点掉下去,呆呆地看着他们。

直到云微明扫了他一眼。

殿下不愧是殿下,虽然被人压在椅子上抬着下巴,但看人时那眼神也是十分地具有震慑力。十七心头一凛,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瞎了!我什么都看不到……”说着,转身,一边往空气里胡乱摸着,一边跑远了。

韩牛牛见状,连忙追上去,“十七等等我,我也瞎了……”

两人走远了,隐隐传来十七的抱怨声:“你既然瞎了,就不要追得那么准。”

“哦。”

云微明垂着眼睛不敢看林芳洲,他轻声说道,“继续啊。”

林芳洲却有些担忧:“十七,他会不会告诉你爹啊?你爹要是知道我假扮女人勾引他儿子,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啊……”

“不会,说了对他没好处。”他答道,心想:你这哪里是勾引,分明是调戏。

调戏就调戏吧,被她调戏,他竟也是甘之如饴的,真是没救了啊……他有些自嘲地想。

“继续。”他又催她。

“该你了,”林芳洲勾着他的下巴,说,“这个时候你该骂我臭流氓。”

“臭流氓,你继续。”

“……”头一次遇到这样饥渴的小美人,林芳洲有点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末了,她狠了狠心,低头飞快地在他唇上香了一下。

她亲得太快了,蜻蜓点水一般,令他连回味的余地都没有。

他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林芳洲问道:“什么感觉?”

他强压住把她搂进怀里继续亲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感觉。”

“唉,”林芳洲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的,看来是不行。”

“嗯。”他也低下头,语调有些低落。

“没关系,”林芳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气馁,我们多试几次。”

他点了下头,小声说,“好,都听姐姐的。”

一声“姐姐”,把林芳洲叫得心里酥酥的很受用。她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头,“我要是真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就好啦!”

他心想,谁要与你做姐弟。

云微明离开之后,一直低头牵着嘴角笑,表情要多荡漾有多荡漾,十七看到了,感觉十分的不忍直视。他问韩牛牛:“你说,公子对殿下做了什么?”

“公子能对殿下做什么呀?”

“算了。”

韩牛牛是单纯的姑娘,十七不能跟她讨论某些话题,憋在心里有些难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上他就梦到公子了。公子打扮成嫦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艳不可方物,跳了一会儿舞,突然把裙子一撩,露出一个大鸡鸡来。

然后十七就吓醒了。

第50章

云微明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装在檀香木做的盒子里,让十二亲自送到了邓天师府上。

一同装进盒子的,还有一斛珍珠,个个儿的圆润饱满,大小相同,装了满满一盒子。

那邓天师仔仔细细地给三皇子测了八字,又是占卦,又是扶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三皇子妃该是个属虎的,生于六月,名字里同时含有“木”和“水”的为最佳。

官家拿着这样的标准,往京城闺秀里寻了一番,还真就寻到了。

此人是户部员外郎苏廊之女,闺名唤作苏沐,属虎,今年十八岁,从八字上来看,与三皇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下聘书的日子选在了九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聘书下了之后,两家男女就算定亲了。

官家觉得,他的小儿子对于要定亲这件事,有些上心,又不太上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思来想去,官家认为,应该是因为孩子面皮薄,害羞了,不好表现出来。

九月初九这日,“面皮薄”的三皇子带着护卫,骑着马,去郊游了。

林芳洲不会骑马,她本来想坐马车,但小元宝觉得在马车里不能很好地欣赏外面的景色,于是坚持让她骑马,她不会,他就带着她,两人共乘一骑。

林芳洲出门了,只能穿男装。黑玉般的头发简单地梳上去,没有戴冠,只插着一支金镶碧玉的发簪。她坐在他怀里,把一个白皙的后颈露在他面前,他低着头,往她颈窝间轻轻地嗅了嗅。

莫名地,他总是觉得她身上有股香气,就算她不洒花露,那干净清新的气息,也是很好闻,使人有些着迷。

林芳洲第一次骑马,很紧张,不敢动,两腿紧绷着,用力夹着马腹。云微明从背后环住她,一手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把缰绳送进她手里,小声教她动作要领。

她顺着他的要求,小幅度地活动,大腿动作时,臀部轻轻蹭着他。他感觉不太好了……

偏偏林芳洲还无知无觉,说道:“它不听我的话,我是不是夹得太紧了?”

一句话仿佛往那烈火里烹了油,使他立刻难以自制了。

林芳洲感觉身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她。她于是低下头,沉默了。

他红着脸,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眼里只看到她白皙优美的后颈。

马儿没人控制,便悠闲地踏着蹄子,慢悠悠走在草地上。远山如黛,秋水长天,好一副画里山河。

走了一会儿,林芳洲突然道:“所以,你还是只对男装的我感兴趣吗?!”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林芳洲僵硬了那么久,身体都麻了,她活动了一下身躯,立刻唤来他一阵轻哼:“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她又不敢动了,有些害羞,又有些悲愤:“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碾死你算了!”

“姐姐,”他的声音暗哑,气息有些乱,喉里滚过一阵低沉而甜腻的笑意,“你可饶了我吧!”

“停,我要下去!”

云微明让十二十七和韩牛牛他们退下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然后他把他带下马,林芳洲扔开他,去河边玩。她很会打水漂,一块石头可以在水面上飘七次。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小声说,“我,好了。”

林芳洲瞪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

林芳洲想了一下,提醒他:“你可是要定亲的人了。”

云微明叹了口气,道:“林芳洲,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

他看了她一眼,“我要定亲了,你有没有介意?”

“我……”

“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林芳洲低下头,小声说,“你定亲是好事,谁会介意呀。”

他心口一痛,苦笑着摇了摇头。

……

九月十六,下聘书的前一天,苏廊突然有急事请奏官家。官家本来正在打坐,但是考虑到苏廊即将和他成为亲家,所以他卖了苏廊一个面子,勉为其难地终止打坐,宣见了他。

苏廊一见到官家,立刻把跪下来把官帽一摘,砰砰砰磕头道:“陛下!微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官家看得一愣,说道:“怎么回事?你犯了何事,怎么突然就要请罪?”

那苏廊为难地往左右看了看,官家会意,让周围人都退下了。

然后苏廊才说:“贱女德行有亏,不配做皇家媳妇,请陛下为三皇子另择佳妇。”

官家一听,觉得很不可思议,气得直笑,“朕还没定亲呢,你先来退亲?我家老三要样貌有样貌要人品有人品,哪一点配不上你女儿?朕还没嫌弃你呢,如今你倒先来嫌弃朕的儿子?岂有此理!”

“陛下,微臣有罪!”

“再说,朕也不是强娶之人,两家定亲,也是你亲口答应的,只差聘书未下,你身为朝廷命官,出尔反尔,翻脸如同翻书一般,你今日要是不给朕一个解释,呵呵——你这乌纱帽就别要了!”

“陛下,臣,臣……臣那大逆不道的女儿,她与人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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