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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与剑(134)

花眠痛得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淌,然后认了罚,被罚在后勤打下手一个月不准继续参加羽林卫日常巡卫和训练。

那边上官玉星的眼珠子还黏在玄极捏着花眠手腕的大手上……皇帝陛下拉着人家小姑娘恶声恶气下禁足令的诡异情景让一众人面面相觑,上官玉星几乎气死。

好不容易等玄极放开了花眠,转过身,上官玉星眼睛一亮又欲凑上前……这时候却被玄极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羽林卫为朕亲军,督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这次念你初犯,便只罚随从宫人,各领二十大板,今后汝等休再靠近这里半步,违者论擅闯军营,军法处置。”

陪伴上官玉星而来的宫娥太监们苍白了脸,顿时腿软跪了一地,其中有上官玉星随身大婢女,从小跟着公主娇生惯养,听闻要打板子,连连抱着主子的大腿求饶——

这一声声求饶,仿佛生生的巴掌打在上官玉星脸上,使得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近日朕听闻宫中有针对羽林卫用人之流言蜚语,郝易翔,你去彻查此事,屎都拉你头上了还装聋作哑,等着朕给你擦屁股么?”

“……臣,领命!”

男人言罢,又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扫了眼羽林卫那边,又在某个身影上停顿了下,这才皱着眉匆匆离去。

……

几日后。

那日闹剧过后,郝易翔真的抓出几个多嘴的太监,当众打了一顿拔了舌头,血淋淋一地,杀鸡儆猴,从此宫中安静如鸡,羽林卫很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花眠被罚在后勤禁足,整日擦擦弓,切切菜,调调弓弦摆弄下马鞍,倒是与在现世工作略微相似,也乐得自在。

原本她以为今生和上官玉星就这么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没过几天,北狄发生了一件大事——

北狄王原本准备月底出发前往北方行宫,但是介于他一行人老老少少颇为壮观,所以其实在正式出行前,已经有一批狐族的贵女贵子提前出发,也算是给他们老爸探路……

问题就出在这批人身上——

这批人其中有一个是上官玉星同母胞弟,位列第九,如今才五岁,也被纳入先遣队中……只是如今邪神挣脱封印在即,整个诸夏连带现世都颇为不安稳,地震频发,而从北狄王都至北狄北方,恰巧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峭壁谷缝,本就多发山石滑坡事故,如今更是事故频发,这算是北狄王迁行宫唯一的忧患。

然后果然就出事了——

上官玉星胞弟一行人经过峡谷时,恰逢地震,整个峡谷多段坍塌,再加上临近春天,雨多路滑,一行人均被滑落山石或埋或困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事情传入宫中已经过了两日,听闻上官玉星当时听了消息就晕了过去,当晚不带一名随身宫人便来敲响羽林卫督府大门!

………………花眠给开的门。

眼睁睁瞧着那公主殿下哭倒在自己的脚边,口口声声求羽林卫救她幼弟,天下之大,如今能轻身出入如此险地的,若非翼族,也只有羽林卫众人——

相比翼族,作为她夫婿亲军的羽林卫显然才是救火最近水源!

花眠见她哭得情真意切,再加上自己被勾得也略微想念家里人,于是也暂时放下对她的讨嫌,摸摸鼻尖把她放进了督府。

随后易玄极也来了。

那夜,督府彻夜灯火通明。

第二日,一队轻装简骑羽林卫打从侧门出城。

等易玄极把上官玉星身边的人打的打,杀的杀,其身羽翼收拾了个干净回到羽林卫督府,这才知道花眠也跟着去了,此时根据羽林卫的脚程,当真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非一时半会,追都追不上。

第106章 【诸夏】

易玄极当夜便准备亲率羽林卫连夜追赶。

临出发前, 青玄面露难色, 眼下正是皇城之中最为紧绷的时刻,他担心易玄极若离开, 锁妖塔再滋事,怕是皇城之中无人做主, 耽误大事。

但是阻止的话都没说出来, 底下的猪队友连夜送来了十几封加急报, 说是出事之地余震频发, 妖风肆意……近日来还有附近的猎户曾经在半夜看见空中有漂浮在空中的蓝色妖塔——

这下玄极真是八匹马都拉不住了。

见青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面容平静道:“我离开后,王都之中三军听你号令。”

他用的“我”而不是“朕”,这便是以私人的身份单纯的请求了。

青玄没有办法, 只能迟疑道:“事关天下,公子慎重考虑, 此时若当真离开, 期间相安无事倒也还好,若滋生事端, 无论如你离开是否有关系,恐怕都会有人拿此做文章——”

“青玄。”

“……”

“我对做选择题这种事,当真厌恶得紧了。”

“……”

话语之中, 他一身骑装披上披风,衣袍扑簌之中, 他取下剑架之上无剑鞘的无归剑, 悬挂于腰间。

推开门, 宫殿门外,簇拥着华贵狐球皮毛领华服贵公子背手而立,面无表情,只是听见玄极步伐声,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他,不卑不亢。

在无归脚边,一身着华服纤细女子安静伏地,双手剑交叠于胸前,脆生稳稳道:“妾知有罪,恭送君上,祝愿君上早日携心上人安然归来。”

青玄有些意外地瞥了眼上官玉星,她应该知道玄极这么急匆匆是要去找花眠,这下子怎么忽然这么大度,不哭不闹的——

难道是身边党羽尽被易玄极铲除干净,当真受到了教训不成?

青玄疑虑之间,玄极却看也不看上官玉星,稍一扶腰间无归剑,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从她眼前走过……

上官玉星只感觉到男人冰冷的披风下摆扫过她的手背。

在抬起头时,他的背影已融入月色之中……

如记忆中一般那样的无情,冰冷,与挺拔……以前她从来不在乎这个,总觉得万物在其面前均为平等,她作为其中之一,又有什么难。

直到某一日她发现,其实他大约是有情的。

上官玉星:“……”

交叠平方于地上是手一松,而后缓缓握紧成拳。

……

这边。

花眠跟着去,也是实在是担心这次事件会生事端,万一羽林卫没有把狐族那些王子公主给救出来,易玄极难免会落得个刻薄前朝皇室的骂名,这样实在是不太好。

提起这茬,花眠也很佩服自己,就好像生来就是要为了那个人操碎了心的——

以前什么也不懂,总觉得自己被伤透了心,于是狠下心来把他忘记了……结果过了二十多年的安生日子,兜兜转转又遇见他,也不知道是孽缘还是怎么的,居然又一头栽进这个名为“易玄极”的深坑里…………

还真是作孽。

就像无归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回现世过她的安生日子算了,易玄极想必也没有脸再去找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她又何苦留下来这么折腾自己,花眠记得当时她回答无归,因为她不想和上官玉星一样,在他可能受到危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她挺不屑这样的。

她从出生开始,骨子里就流淌着不愿意欠人人情的血液,为此从小到大忍气吞声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所幸的是上天待她这样的人不薄,她这一生虽然憋屈但是也并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头,所有的烦恼都像是自寻的——

比如就像她以前还老在纠结:如果有一天作为没用的无归剑鞘我离家出走,易玄极会不会来找我啊?

……结果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真的离家出走了,他也真的来找了,两人还在彼此都不记得彼此的情况下续了一段孽缘。

……………………他还不如不来。

每当想起这件事,花眠总想要唉声叹气。

“你怎么老在叹气,”郝易翔问她,“你看这天气连续几日阴雨不断,都是你的错。”

花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郝易翔:“你是不是在想:‘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个屁?’”

花眠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明显么?”

郝易翔:“你就不该跟来……呃,不是,那天晚上,你就不该把那个狐族女人放进来,她不是你情敌么,你同情她做什么?”

花眠:“……????”

郝易翔:“青雀跟我说的。”

花眠:“什么时候?”

郝易翔:“那日花前月下……”

花眠:“约会就约会,你们讲人家的八卦做什么?”

郝易翔:“职场信息交换是共同话题之一啊……我都想象你这次出来被公……呃,圣上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平日里便是旁敲侧击不许我带你去巡游,下雪怕摔着下雨怕淋着风大还怕吹跑了的——啊,也许另外一队准备把你压回皇城的羽林卫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

花眠受不了她的上司这么叨逼叨地跟她话痨,以前工作室的老大有事从来都是跟她微信交流,这样双方都可以避免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所以拧开脑袋不想理他——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

近日几天,天气都不太好,骑在马背上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羽林卫里其他人的战斗坐骑,外加阴雨连绵,有了一些倒春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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