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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与剑(3)

“……”

没有人关心什么的,才不意外。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盖去眼中的情绪,弯腰正想要拾起木刷继续刚才没做完的刷漆工作,这时候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沾到一些刚才木刷子扔进油漆桶里时的飞溅起来的红色油漆……

倒霉。

花眠抿了抿唇,纤细白皙的手将手柄上都是油漆的刷子捡起来,正直起腰刚刚爬回椅子上,她突然听见从王府布景内部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

就好像是有人在走路。

花眠直起腰,好奇地伸脖子看了一眼,随后在看见院内一景时,双眼因为诧异缓缓睁大——

院子中央,月光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很高很高的英俊男人。

他身着一身黑色古代样式武装,脚踩重靴,一头高高束起的发如侵染在白色宣纸上的一道墨,被风扬起……他站在月色中,高挺鼻梁一侧投下小片阴影,薄唇轻抿,那双黑色瞳眸沉静,冷漠。

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哪怕是这样的光线之下花眠依然能分辨那剑做工极其精致,并非一般3D彩打做出来的便宜道具。

花眠:“你是……”

上个剧组的男演员?

来借景拍摄宣传照的coser?

是有东西落在片场忘记拿特意折返回来取的吗?

……

——啊,不会是上个剧组听说他们又要把龙头的颜色刷回红色特意叫个人来盯梢的吧?!

最后一个想法钻入脑中,让花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别人起冲突了……别人都是吵架之后事后总结才觉得自己当时发挥得不好,而她是开始吵架之前就知道自己肯定发挥不好!

手中抓着还在往下滴答红油漆的刷子,花眠像是一只受了惊的猫似的浑身戒备地与院子中央那个冷鼻子冷眼的男人对视几秒,片刻之后,他抬脚,迈出稳稳一步,向着花眠这边走来。

花眠:“!”

他过来了!

捏着刷子的指尖猛地收紧泛白,甚至忘记了自己这会儿还保持着站在凳子上的滑稽姿势,花眠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站定,与站在凳子上刚好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姑娘对视上,那双眸子沉了沉:“无归剑的剑鞘,在你身上?”

声音意外的磁性,低沉。

“……?”

什么?

花眠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于是又艰难地把脑袋拧了回来,一脸无辜加紧张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我?”

下一秒,男人周围的气息突然变了——从出生至今二十一年,花眠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一个人不说话不做表情,光是站在那里都能让她浑身毛孔尖叫冒冷汗的体验……

“把无归剑的剑鞘,交出来。”

“?????”

“我的‘无归’分明感受到了剑鞘共鸣,速速交出,饶你不死!”

眼前男人咄咄逼人,花眠被逼得在凳子上僵成雕像,正想说哪来的疯子跟我念什么台词别是演戏走火入魔了吧哪怕你这么吓唬我这龙头我也还是要刷成红色的——

下一秒。

只听见利器切断风之呼啸。

脖间一凉,耳边一缕碎发整齐被割断飘落。

抓在花眠手中的木刷子“哐叽”一下第二次掉回油漆桶里,飞溅起的红的油漆溅了她一鞋一裤腿……眼珠子在眼眶中微动,默默地看了眼就架在自己脖子边的长剑——

这剑,开过刃。

瞳孔微微缩聚,在男人紧紧逼迫注视中,花眠用冰冷僵硬到不似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深呼吸一口气,颤颤悠悠地在手机屏幕敲击三下——

1。

1。

0。

…………………………报警!

第4章 【现世】

花眠报警十分钟后,警车哇哇地赶到。

入行五年,花眠第一次如此引人瞩目。当着《洛河神书》男一号、微博粉丝三千万的大明星白颐大神以及剧组全体人员的面儿,当警察问到“谁报警”时,她在人群后颤颤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众人齐刷刷拧头目光看向花眠,花眠紧绷了下,又沉默地指了指自己脖子旁边架着的剑——过去十分钟,这剑一直保持着多一毫米就能切断她的脖子的距离稳稳架着,举着它的人似乎并不觉得手酸。

众人这才看见站在人群之后此时似乎是被人挟持的花眠,纷纷一愣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谁啊!”

“我靠怎么了!这不是哆啦A梦!”

“绑架啊?”

“放着白颐不绑架绑架哆啦A梦?!”

“那个打扮和长相,哪个剧组的演员撞邪了吧,我就说刚才那两声雷声不简单啊!!”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站在花眠身后的男人脸面之上表情无一丝动摇,他眉眼镇静地看着身穿统一制服,一身正气的向着自己走来的一群人,男人似乎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于是沉默了下后淡淡道:“现世衙役?你报的官?怎么做到的?”

花眠:“啊?”

衙役什么鬼?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就……就报警啊!

110。

花眠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机——

同时,男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花眠手中死死地握着的一小块玄铁——玄铁还在隐隐发光——她用这东西,就能直接呼唤衙役?……就像是诸夏大陆统帅令牌,令牌一出,可瞬间将百万大军由百里之外传送至战场,因此,人传“得令牌者得天下”……亦有其本身在战场之上特殊作用的原因。

这姑娘,身份不简单。

难道是现世诸侯将相之后?

亦或者是公主、女祭祀?

思及此,男人瞳孔微微缩聚,执剑之手更稳:“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花眠:“……”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花眠无言,垂下眼瞥了眼稳稳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然后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坏人,叫我别紧张。

……这位老铁,您自己好好琢磨下您说的话有没有说服力?

而此时,警察手持电棍,呈包围状围上!

气氛一时紧绷!

围观群众一脸兴奋高举起自己手中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人群中央,唯一从头至尾冷静淡漠的只有手持长剑男人,此时见那些衙役似乎对他手中无归剑极为紧张,三三俩俩围上来后便嚷嚷让他放开这个姑娘……原本想辩解是她先藏起了他的剑鞘不肯交出,这会儿怎么能贼喊捉贼,然而仔细思考片刻后,还是“嗖”地一下,挽了朵漂亮的剑花,将长剑归位背后剑挂——

“嚯!”

“这身手——”

“还是个练家子,哪个剧组武术指导?”

男人飞快扫视一周周围面露错愕众人。

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些衙役之中为首的一人身上:“衙役大哥,我可以同你们回衙门,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是这姑娘先藏了我的剑鞘。”

警察小哥一脸懵逼望向花眠。

花眠亦一脸懵逼回望警察小哥。

……然后被连同奇怪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被塞进了警车里。

眼睁睁看着那奇怪的人走到警车前,看着面前的警车明显犹豫了下,而后一掀衣服下摆弯腰坐入车内……看着他正襟危坐,腰杆挺直坐着警车仿佛坐在龙椅上,花眠被荒唐得眼神儿都打了下滑,然后定格在他身边的空座位——旁边留下的空位明显是警察大哥留给自己的。

她才不要坐他旁边!

花眠这才如同从梦中惊醒,用手撑着车门,蚊子哼哼似的反抗了句:“我、我没拿他的东西!”

可惜声音太小,警察小哥们都没听见。

唯独坐在车中男人听见了,淡淡撇了她一眼,板着那张英俊的冰块脸道:“无归剑与剑鞘同一补天玄铁而出,百里之内,剑与剑鞘自有共鸣,你,休想狡辩。”

花眠:“……”

在警察小哥的催促下,花眠哭丧着脸爬进警车里,战战兢兢挨着冰块脸男人身旁坐下。

……

花眠报警二十分钟后,警车哇哇地开走。

车内安静得可怕。

花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见他一动不动直视前方,双腿微开,双手放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和开车的警察。

………………好怕他突然袭警啊,看起来好像是随时准备这么做的模样。

花眠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双眼都快紧张得成了蚊香眼。

犹豫再三,为了缓解准犯罪分子的犯罪意图,她磕磕巴巴,用尽了毕生勇气小心翼翼道:“你、你在看,看什么啊?”

“……”男人转过头,看了身边那瞪着双兔子似的眼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姑娘,“这马车,无马匹或灵兽牵引,居然能够自然向前。”

花眠:“……”

男人:“现世奇观,让人叹为观止。”

花眠:“……………”

与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开车警察小哥又对视一眼,接下来开车到警察局的几分钟里,花眠死死地闭上了自己的狗嘴,发誓哪怕身边的冰块脸跳起来就地把警车切成俩瓣,她也再也不会多嘴哪怕一句。

免得被当成他的同伙,一车组团拉到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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