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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与剑(9)

就像是晴天一道九天玄雷迎头劈向脑门,站在原地的花眠抬起手摸了摸莫名其妙发麻发烫的额头,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圈,一张脸涨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知道了。”她用蚊子哼哼似的呻吟回答,同时郑重其事点点头,“谢谢。”

……一天之内不知道是她的第几次道谢,等钻玄极听清楚耳边的哼哼,抬起头时,眼前的人已经双手捂住围巾扯起来盖住脸,弯着腰无头苍蝇似的往追来时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开。

玄极:“……”

……

下午。

道具车内。

小板凳上坐着的小姑娘几乎处于静止状态……如果,不是她还在呼吸的话。

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变得十分清晰——她的板凳放在另外一张稍高的椅子前,椅子上放着一枚作为道具用的镜子。

花眠垂眼,认真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是圆的,鼻子还算挺,嘴巴不大不小……

呲牙——

嗯。

没有龅牙。

抬起白嫩的手戳了戳面颊,花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想:应该不算丑吧?

【姑娘笑起来,应该不难看吧。】

花眠:“……”

后槽牙咬合,唇角肌肉拼命上扬,露出白森森的牙……呃,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呲牙笑的柴郡猫。

那。

好像在网上看过教人怎么微笑看上去最自然的方法,比如用舌尖顶着上颚,唇角肌肉稍微上扬,然后……

这、这淫邪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

“啪”地一下,顺手将架着的镜子扣倒,整个人顶着张沮丧的脸扑倒在面前的椅子上,脸深深地埋进手臂里……

“骗子。”

………………肚子,好饿QAQ。

因为把午餐给了个疑似骗子的人。

此时,道具车被人从外面打开,苏晏探了个脑袋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个更高的凳子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在干嘛的花眠,她愣了愣:“花眠?你在干嘛?”

“……”脸埋在臂弯里的人动了动,然后她把自己的脑袋从椅子上拿起来,长发被蹭的有些凌乱,她顶着张“QAQ”脸看着背着光站在道具车外的人,叫了声,“苏晏。”

气氛有点紧张。

苏晏抓紧了道具车门,强强忍下想落荒而逃的冲动:“啊啊?”

“……我,”花眠垂下眼,问,“我长得好看吗?”

苏晏:“……”

天王老子哟。

天下红雨啦。

第10章 【现世】

花眠问完,自己也觉得荒唐地“啪”地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苏晏无语地爬上道具车,撅着屁股翻箱倒柜,然后掏出一盒别针,扫了捂着脸的花眠一眼,认真道:“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不止是服装组王哥喜欢你,平时挺多小孩都眼巴巴偷看你呢……王哥只是他们其中比较勇敢加头铁的那一个——如果你每天不是小哑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人屁来,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你就会哄我高兴。”

花眠放下手,红着脸小声说,那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像是哪怕被骗了也挺高兴。

“我没骗你,就你上午和白颐站在一起那张背影,就被转发好多次那个……网上好多人都在讨论你是什么人,说你是‘背影杀手’,小姐姐们都快嫉妒疯了。”苏晏左右看看,最后视线定格在乖乖坐在小板凳上仰脸看着自己的呆脸上,“对了,剧组那边这次从影视城租的龙套服,好多都大了,要去用别针搞一下,你来帮忙不?”

在各个城市影视基地拍摄影视剧的好处就是,如果不是励志要做个事无巨细的精品剧,其实很多常规道具都不用剧组自备,可以直接到影视城专门的店铺来租借——

比如龙套服。

这种无论高矮胖瘦统一能塞进去的衣服,要调整大小,一般都用别针随便别一下,反正一般龙套都是远镜头没有特写,不细看也是看不出来。

花眠本来今天下午就是被安排值班跟组的,闻言茫然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也跟着跳下车,跟着苏晏一溜烟地往拍摄场地那边跑。

此时的拍摄场地。

导演被服装组拖了进度,正烦躁得不行,看见抱着别针跑过来的苏晏仿佛看见了救星——再伸脖子一瞧,又瞥到了苏晏身后的花眠,顿时裂开嘴乐了:“好了好了,哆啦A梦来了。”

说话的时候,导演用的喇叭还放在脸旁边,开关都没关……众人闻声看过来,看着因为导演的话,脚下急刹车的花眠,纷纷哄笑起来——

有花眠工作室的人也跟着笑,替她解围道:“郭导,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怕这个,别搞她啦!又被你吓回道具车里去,下回去哪找这么能干的现场美术?昨儿晚那龙头刷得好吧?利索得很,隔壁剧组早上刷回金色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呢说怎么刷得这么细连背景墙都不放过。”

花眠:“……”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姓郭的导演“哟”了声看了眼没关的喇叭,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花眠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没说什么,冲着导演组那边礼貌地点点头,就转身往群众演员那边走——要上别针调整衣服大小的演员不止两三个,而是一大群,好像是正好跑到了战场的场景,所以那群众演员一堆一堆的……

花眠手脚麻利,揣了一口袋的别针,就往角落里站着聊天的几个走去,他们手上还搭着龙套服,吊儿郎当地披着。

花眠走到他们身边停下来,围绕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转了一圈,打开别针就三两下地替他把大了的衣服固定好——

一分半钟搞定一个人,然后接着下一个。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最后一个,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嗓门儿大,从刚才就一直说话,还手舞足蹈的……所以花眠默认把他放最后一个处理,做完了其他人的衣服才挪过去,小声说:“叔,您别动啊……”

当时这位老铁正在给别人吹牛自己大学时候在学校门口烧烤摊上一个打九个,上次在这排的《少林》电影,就那个群星荟萃、票房爆炸的电影,他还跟专业的武术指导学过两下……他吹牛吹得那么开心花眠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发现这位大叔只是体型偏壮,不知怎么拿到的衣服给发了最大号的,是给那种真正的胖子穿的,所以偏大。

花眠弯着腰,避开他的手舞足蹈,给他压了压衣服的褶皱就上手去扎别针,这时候只听见那人说着“老子一拳抡起”那整个手臂就飞起来了,花眠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

紧接着就听见那人一声惨叫。

别针扎着他了。

花眠:“……”

其实在剧组,别针不小心扎着人这事儿挺常见的,只有主角的衣服是量身定制的啊,别的群演总有被扎的机会——一回生二回熟,也就习以为常了……然而这会儿,前一秒还在吹牛逼自己被人举着西瓜刀追了三条街的大叔捧着被针扎的胳膊,嚎得像是花眠活生生刮下他一块肉!

“你怎么办事的!长不长眼睛的——这别针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就拿来扎人……”

“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啊?你这弄不好我要打破伤风的啊!哎呀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不要把群演不当人啊,我们不如明星娇贵但是也不是给你们这些剧组人员这样欺负的啊!”

“……”

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

口罩下花眠涨红了脸。

她明明有叫他不要乱动的,也没有不把他当人啊,是他自己老在乱动……然而面对大家投来的奇怪目光,她想要说的话却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且尴尬地站在那里,捏着根别针不知所措地挨骂,也不是要被骂哭的模样,就是因为惊讶、委屈显得有些呆滞的样子……

……

“……怎么了?”

角落里,披着厚棉衣、抱着暖宝宝正抓紧时间闭目养神的白颐听见了动静,睁开眼坐起来看了一眼——一看人群中那人戴着黑色口罩、一双圆眼满眼不知所措的模样,当时就站了起来。

只是被他的经纪人一把摁住:“老白,又干嘛啊你?”

白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颐经纪人:“你别去了,群演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趁机讹钱也有可能,你要去趟这浑水干嘛,当心回头发你个‘欺负群演’的通稿——那个是现场美术吧,她自己工作室的人会帮她解决的,哎呀你坐下坐下……”

白颐被摁着肩膀,却一动不动——

白颐经纪人那个急,眼瞧着他家大神还真要往那边走了,这时候,只见不远处那逐渐围起来的人群突然分成了两波……

人群之外,一个黑色的挺拔身影走近,来到那个厚的脸红脖子粗、闹着让花眠赔医药费和打针钱的人跟前,在他的手作势要转向花眠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面无情绪,黑色瞳在眼眶里微动,开口时语气淡漠:“这位兄台,这姑娘已经说了不是故意……更何况刀剑无眼,针也一样,在提醒你不要乱动之后你这般动来动去,她扎着你又怎么会是她一个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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