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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重生红楼之环三爷(104)+番外

“嗯?嗯。”青年先是怔愣,然后点头,站起身抚平衣摆,缓缓走出去。

三十多人全数招供,将供词结合起来查看,孟谷亮发现案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百倍。

大庆律例有言,官员贪墨数额达到两千两以上者,革职查办;五千两以上者,斩首示众。然而陕西境内所有官员,能逃脱死罪的竟无一人,连身边的衙役长随,贪墨之数也在万两以上。倘若依律处决,西北五省将再无人可用,形成政治的荒漠地带。

其中康泰的供词更透露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瞿泽厚设立了坐省长随制度,令各省官员派自己的长随定期入府纳贡。在长时间的接触中,他择定自己心腹下属秦观涛的长随秦业总管账务。七年中各省贪墨灾银数目皆记录在册,自己花用还是小头,大头全送入京城供太子和瞿皇后挥霍,七年下来竟高达两千万两之巨,乃国库总收入的十余倍。

只要找到账本,便是铁证如山,足以将瞿家和太子打入深渊。

孟谷亮立即将供词送与晋亲王阅览,两人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往甘肃擒拿秦业。

五王爷的定远平寇大将军之位靠的不是祖辈荫庇,而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军功。他的军队甫一踏入西北便势如破竹,接连收复两省,直将叛军逼入地形最为险要复杂的昆仑山躲藏。

故而,三王爷一行并没遇上叛军作乱,十分顺利的抵达了兰州。

“哎,终究还是来晚一步啊!”孟谷亮对着已烧成灰烬的秦宅哀叹。

三王爷在焦黑的断瓦残垣中踱步,片刻后冲萧泽挥手,“义庄找不见尸体,废墟亦有被人翻查的痕迹,去问问附近居民,可曾看见行踪诡秘之人出现。”

萧泽领命而去,很快回转,禀告道,“王爷,听人说火是乱军放的,秦宅二十四口人皆被烧死,财物也被抢掠一空。次日朝廷派了军队,将所有尸体连同未被劫掠的物品全部带走,黑色军旗上用金线绣了一个‘青’字。”

“是老五。”五王爷名唤塗阙兮,字青远。

三王爷跨出废墟,欲登上马车前往军营,似想起什么又无奈回转,将蹲在断瓦中埋头翻捡物资的少年半拖半抱的弄上马车。

孟谷亮连忙跟上。

此时正值休战期间,军营的防卫却毫不松懈。三王爷拿出圣旨并腰牌,越过九重警戒才到得核心地带。

练武场上站着黑压压一片士兵,手握长矛大刀正在操练,面上杀气凌然,口里呼喝不止,一股磅礴的战意隐隐浮动,不愧为敌人口中的虎狼之师,大庆人眼中的精锐之师。

喷薄的杀意,汹涌的煞气,将贾环刺激的热血沸腾。他走到练武场前停住,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微眯双眼,深深嗅闻空气中肆意弥漫的血腥味。

“环儿,你可还好?”三王爷用指腹摩挲他绯红的眼角。

“我很好。”少年嗓音黯哑,“你们先进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不去见老五倒好了。三王爷心弦略松,与孟谷亮朝主帅营帐走去。

五王爷正赤裸着上半身,任由军医给他受伤的胳膊换药。军医剪断染血的布条,看见红肿化脓的伤口,皱了皱眉,拿起烧得滚烫的匕首,将腐肉小心翼翼剔除。

步入营帐的两人见此情景皆是一愣,孟谷亮连忙开口表示关切,三王爷自顾坐下,啜饮一杯热茶,不咸不淡的道,“老五,别来无恙。”

“本王好得很!”五王爷冷笑,用未受伤的手臂抡起酒坛,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退至腰间的衣袍被洒落的酒水尽数打湿也毫不理会。

“王爷,您重伤未愈,还是少喝酒为妙。”孟谷亮温声劝阻。

“重伤未愈?你在说笑么?不过被蝼蚁小蛰一口罢了。”五王爷乜他一眼,冲军医下令,“要割就割,你磨蹭什么!”

军医唯唯应诺,下手却更是小心翼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本王何意?”又灌了一口烈酒,五王爷开门见山。

心知三王、五王素有龌龊,虽不至于大打出手,但相看两相厌却是肯定的。孟谷亮哪敢让进帐后就冷着脸的晋亲王说话,连忙拱手将事情委婉的叙述一遍,讨要被军营扣押的尸体和物品。

“谁说东西在本王手里?你们找错人了。”五王爷冷笑,瞥见军医正对着一团腐肉犹豫不决,怒斥道,“你他娘的不敢割就滚出去,本王自己动手!”话落便要夺过匕首。

“东西要到了吗?”清越而慵懒的嗓音传来,叫五王爷怔愣一瞬,随即猛然转头朝门口看去,表情惊喜非常。

“环儿,我受重伤了环儿!快来救我!”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大将军,下一刻却趴在桌上气若游丝的哀叫,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三王爷握茶杯的手陡然一紧,骨节微微发白。

孟谷亮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心道方才是谁说被蝼蚁小蛰一下?怎眨眼就重伤了?王爷,您演得忒假了点儿!

稽延在萧泽饱含嘲讽的目光中默默扭头。

第86章

贾环在三王爷身边落座,睨视五王爷,眼角眉梢俱带着笑意,用口型无声道,“装,你接着装!”

“疼,疼,疼,我浑身疼的厉害,脑袋也有些发热,环儿,你帮我摸一摸。”五王爷拽住少年手掌,放置在自己额头上。

“来人,把军营里所有军医都叫过来!立刻!马上!”三王爷重重放下茶杯,转头看向稽延。

稽延被他冰冷的目光锁定,只觉得脊背发凉,却也不敢擅专,迟疑不定的朝自家主子看去。

五王爷紧紧握住少年白皙的指尖不肯放松,冷笑道,“老三,你好大的威风,在本王军营里也敢使唤本王的人,谁给你的权利?”

“父皇有令,西北境内所有官员,必须听从本王号令,协同本王追查案情。这是圣旨,你自个儿看看,是要合作还是抗旨,尽快给本王一个准话,本王也好递密折回京,上禀父皇。”三王爷从袖中抽出圣旨,规规整整摆在桌面上,而后拿起茶杯小口啜饮,姿态安闲。

五王爷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贾环顺势挣脱钳制,单手支腮,笑而不语。

孟谷亮心惊肉跳的看着两王对持,心道传闻果然不假,这二位还真是冤家,聚一块儿就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五王爷拿起圣旨一目十行的看完,面色沉了沉,忽然扶额呻吟起来,“本王头疼,手疼,脚疼,心口疼!快,快去传军医!不行,太难受了,本王得好生躺一躺!”说着便要站起,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硬拉住少年胳膊,语气虚弱,“环儿,也不知怎地,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浑身发冷,你帮我暖一暖!”

“老五,等你脑袋被人割下的时候,再叫疼不迟!”三王爷起身,用力按压他肩膀,目光如刀锋般森冷锐利。

“得,快别装了,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了,你带我们去看证物。我四月下旬还得参加殿试,你别耽误我功夫。”贾环看戏看够了,这才慢悠悠打圆场。

五王爷立马消停了,乖乖坐下撑起受伤的手臂,腆着脸笑。

三王爷垂头饮茶,舌尖微卷,竟从浓烈的苦涩中品出一丝酸楚。孟谷亮笑而不语,心底却暗暗衡量三人的关系。这贾环,很有些不简单啊!

虽然五王爷经常犯贱卖蠢,可笑容却炽热而单纯,叫贾寰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三年里,他早已视他为密友,走过去仔细查看伤口,温软的嗓音中暗含责备,“发炎了,怎不早些处理?否则哪会受这许多苦!”

“嗐,上了战场,哪能说下就下!我追了罗布臧丹静五天五夜,等回来的时候,伤口就这样了。他很有些本事,手拿一张百石大弓,千米之外直取我头颅,所幸我武艺更胜他一筹,堪堪避过,然后反射一箭,正中他心口,却没想他还有余力逃跑……”五王爷极力展示自己的神勇,然而下一刻却嗷嗷叫唤起来,只因少年一声不吭就往他伤口倾倒烈酒。

“这么点伤就哼哼唧唧的,你还是不是男人?”贾环嗤笑。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特别在心爱的人面前。”五王爷撅着嘴,神情好不委屈。

贾环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

三王爷额头青筋直跳,侧过脸看向帐外,以免自己一个忍不住扭断老五脖子。孟谷亮被茶水呛了一下,想咳又不敢咳,憋得脸都紫了。

稽延站得笔直,假装自己聋了瞎了,这样才不会被残酷的现实击垮。萧泽垂头忍笑。

五王爷还不肯消停,少年每割一刀,便哀哀叫唤,粗噶的嗓门打着弯弯绕绕的小转儿,分明想撒娇,可听在耳里却觉得格外滑稽。

“老五,你给本王闭嘴!”三王爷脸彻底黑了。

“环儿轻点,疼~”五王爷理也不理,反叫的更起劲儿。

“疼就咬住这个,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叽歪。”贾环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欲塞进他嘴里,却被他截住,置于鼻端嗅闻,然后表情陶醉的拽在手心,过了小片刻又举起来闻一闻,简直爱不释手。

三王爷按压额头狂跳的青筋,强自忍耐。孟谷亮眼观鼻鼻观心,故作淡定的喝茶。

撒上最好的金疮药粉,用煮沸过的白布条包扎好伤口,贾环抡起酒坛豪饮几口,曼声道,“三日内不可沾水,不可饮酒,不可食用辛辣食物,记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