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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121)

晚饭清溪没有沾酒,她却好像醉了,顾怀修压过来,她意外地并不紧张。

他就是深夜中点燃烟花的人,烟花在清溪心里,在她身上。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也没有白看的烟花,浪漫过后,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清溪抗拒地往后躲。

顾怀修单手攥住她细细的腕子,哑声哄道:“忍忍,一会儿就好。”

清溪不信,连声赶他。

顾怀修堵住未婚妻的嘴,左右都要得罪她,他索性直接得罪到底。

清溪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顾怀修松开她手腕,喉头滚动着,他拨开女孩脸上被泪水打湿的发丝,黑眸沉沉地看她。

清溪吸着气,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掉一串儿,顾怀修就吃一串儿,等清溪委屈的抽泣渐渐变低,顾怀修才捧住她脸,真正带她走进这漫漫长夜。

黎明时分,清溪忽的醒了,拉着窗帘的房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条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往怀里带。

只是转身的动作,清溪忍不住吸了口气,整个身子像被汽车碾过,没一处不酸。昨夜浮上心头,清溪羞愤地回想,竟数不清顾怀修到底碾了她几次,只记得,两人的枕巾都被他拿去用了,后来,他好像还抓了什么临时接着,清溪没眼看。

“这么早?”顾怀修亲她脑顶,声音餍足:“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天亮。”

清溪没吭声。

顾怀修搂着娇小的未婚妻,又想了。

两人紧挨着,他那边一起异动,清溪立即察觉,吓得裹着被子往后退。顾怀修失笑,一边将人抓回怀里一边保证道:“放心,我还要送你回家。”

清溪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顾怀修握住她手,说正事:“我订了月底的船票,你也去。”

算上来回来去的路程,他这次要离开杭城四个月左右,顾怀修计划带清溪一起走。

一提分别,清溪顿时不舍,主动靠到了他肩窝。

“一起去。”顾怀修再次蛊惑她。

清溪舍不得未婚夫,但她还没失去理智,真跟他去了,四个来月的时间,两人朝夕相处,顾怀修能保证不碰她吗?虽然他谨慎退的及时,可次数越多,越容易出意外,万一婚前有孕,她肯定会被杭城人指点嘲笑。

清溪不会去的,祖母也绝不会同意。

她落寞地摇头,小手紧紧抱着他:“你早点回来。”

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顾怀修还想再劝,清溪捂住了他嘴。

离愁在沉默中蔓延,顾怀修突然翻身,深深地亲她。

清溪攀着他脖子,默许。

天亮了,顾怀修送清溪回家。

清溪满心愁绪,回了家,她强颜欢笑。

女孩现在的身体状态,就像刚成亲的小媳妇,被男人折腾得眼底泛青,玉溪云溪不懂,林晚音、徐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林晚音很担心,徐老太太很生气,可碍于女孩的薄面皮,又不能当众戳穿。

“老太太,太太,我月底离杭,预期九月回国,期间还请你们好好照顾清溪。”顾怀修看看清溪,郑重地对徐老太太婆媳俩道,“待我回国,会立即确定婚期,娶清溪过门。”

徐老太太忍着不满,嘱咐他在外一切小心。

顾怀修颔首,再看清溪一眼,提出告辞。

徐老太太让丫鬟们去送,再找个借口支开两个小孙女,她与儿媳妇关上门询问清溪。

清溪低着脑袋,脸红红的,长辈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得知顾怀修没留在里面,徐老太太多少放了心。

林晚音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韩戎,不过男人的影子才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了。

月底顾怀修出海,徐老太太带着孙女去送。

码头人来人往,顾怀修便是将清溪单独叫到一旁,却也不好做什么。

“我不在,遇到麻烦,你尽管去找陆铎。”顾怀修看着面前的女孩说。

清溪点点头。

码头风大,吹乱了女孩额前的碎发,顾怀修终究忍不住,帮她理了理。

整齐了不到一秒,又乱了。

顾怀修的手,悬在了半空。

清溪仰头,美丽的杏眼里汪着泪,那是即将远行的男人最怕的,因为这样的泪眼,最叫人惦记,时时刻刻想,夜夜魂牵梦萦,却怎么也见不到,摸不着。

无视过往的行人,顾怀修抱住清溪肩膀,将人拉到了怀里。

“早点回来。”千言万语,清溪只说出了这一句。

“好。”顾怀修亲她头发,“等我回来,咱们立即成亲。”

一刻钟后,清溪站在码头,视线模糊地望着巨大的轮船逐渐漂远。

船头之上,顾怀修驻足而望,直到岸边女孩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他心头一点。

九月重阳,必归,珍重勿念。

怀修致清溪。

第111章 111

顾怀修这一走,清溪总觉得少了什么,尤其是前几天,真是做什么都想他。

越空越想,清溪开始频繁地去酒楼、面馆掌勺,用忙碌压下顾怀修的身影。

酒楼里一共三位大师傅,赵师傅是主厨,郭师傅、曹师傅都是开张前清溪新招的,各有各的拿手菜。这日郭师傅的一位亲侄子娶媳妇,告假去赴宴了,清溪便暂时接替了郭师傅的位置,早早来了厨房。

“大小姐,这是一楼九号桌的菜单。”跑堂周起蹬蹬蹬跑了过来,见赵师傅、曹师傅手头都忙着,便恭敬地将刚接的单子递给了清溪,顺口提醒道:“这桌客人是位光脑顶的爷,好像挺不好惹的,说什么前年他在咱们家面馆吃到蟑螂了,今儿个来检查酒楼的菜。”

吃出蟑螂的光头男人?

清溪立即记了起来,面馆第一次上报后,有不少男客奔着报纸上的“面条美人”来看她,其中就有个光头男想捣乱来着,被顾怀修的人及时带走了。

清溪很肯定,今天的光头客人就是那个。

但,来者是客,在对方没有再次刁难之前,清溪也不能将人撵出去。

“知道了,你们小心点,尽量别闹起来。”清溪交待道,午饭高峰期,她不像影响其他客人。

周起“哎”了声。

清溪接过单子,上面写了三道菜:东坡肉、叫花鸡、八宝豆腐,都是杭城名菜。

清溪利落地忙了起来。

叫花鸡最先装盘,正好周起来送新单子,见叫花鸡好了,顺便端了过去。东坡肉装盘时,是另一个跑堂端出去的,最后又是周起端走了九号桌的八宝豆腐。客人太多,清溪继续炒新菜,炒着炒着,前面大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尖叫,紧跟着一串骚动。

清溪一边翻菜一边疑惑地往外望。

一个跑堂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大小姐,死人了!”

清溪闻言,手里的锅铲“啪”地掉在了地上。

赵师傅、曹师傅纷纷变了脸色,当即陪清溪赶往前面。

酒楼一楼坐满了客人,此时所有人都在望着东边的一桌,二楼雅间的客人们听到声音,也都好奇地跑下来或是趴在栏杆上往下望。清溪穿过人群,就见九号桌旁边的地上仰面躺着一个男人,口吐白沫,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清溪骇然,不敢相信为何会这样,只是,当她发现所有客人都朝她看过来的时候,清溪突然全身发冷。她再看向光头男的尸体,发现尸体旁边散落着一盘八宝豆腐……

“这豆腐有毒!”不知谁突然叫了出来。

清溪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豆腐是她做的,怎么会有毒?

“快去报警!”

“这不是朱二爷吗?赶紧去通知他家人吧,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各种各样的话语传入耳中,清溪终于回神了,冷静片刻,她扬声对质疑菜品的食客们道:“诸位,徐庆堂是秀城的老字号,三百多年传下来,从没有吃死客人的前例,这位朱二爷可能生病了,或是来酒楼前吃过不干净的东西,总之绝对与徐庆堂无关。我马上派人报警,请警局调查,诸位尽管放心,事后徐庆堂一定会给大家个交代!”

年轻的女孩脸色很白,但她声音平静镇定,食客们听了,有的点头,有的依然保持质疑。

大酒楼死了人,食客们一心看热闹,外面的路人也纷纷往里挤,不久,光头男朱二爷的家属、徐老太太婆媳俩、南湖分局的孙警官陆续到来。朱家人鬼哭狼嚎,咬定酒楼毒死了人,尤其是朱二爷的跟班小弟强子,直接抖搂出了朱二爷与清溪的恩怨,指着清溪边哭边骂:“你个臭娘们,仗着有顾三爷撑腰,杀人的事也敢干!”

徐老太太一口吐沫喷了过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杀人了?我告诉你,自打我们孤儿寡母来杭城,没少被人欺负,那年还有位吴小姐在面馆吃完面后上吐下泻,她娘不分青红皂白泼了我们两桶油漆,最后查出来是吴小姐吃了一块儿过期变质的巧克力。孙警官,吴小姐的案子是你负责的,你肯定记得吧?”

孙警官看眼清溪,点点头。

他这一点头,看客们不由偏向了徐家。

徐老太太继续喷强子:“看你们俩这样子就不像好人,指不定在外面得罪了谁,吃了毒药来我们酒楼等死,哦,我知道了,你们故意来讹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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