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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透明(176)

作者: jessy草草 阅读记录

一天中午,我和云露在一家餐厅吃午餐。

我问她,你最近怎么样了,还经常吐么?她摇头,没有了,折磨了我三个月,再吐估计我吃不消了。最近和一个客户谈不拢,他们要求我们在CIF的基础上……

停停停,我打断她,我不是学国际贸易的啊萧太,我不懂那套术语和算法的,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婆婆是怎么宝贝你的吧。我一笑,云露迅速白我一眼。说到她婆婆她就犯愁,自从知道她怀着萧家的孙子后,把她照顾地跟太皇太后一样,云露天生是个喜欢一切从简的人,她说这样的待遇简直让她哭笑不得,还不能反抗。

正说着,我看到不远处,Amanda在独自吃着一份午餐,背影是清高的孤独。“看谁?”云露问。“Amanda。”听我这么一说,云露也转身去望,随口评价道:“看背影,还不错,应该是你的对手。”云露的双关语我分不清,此“对手”指哪方面?但依旧附和:“确实。老实说我非但对她没有太多敌意,相反,有些钦佩,GUESS以前的作品,三分之一出自她的手。”

刚说到这里,Amanda叫侍应过来买单,她接过单子看了眼,然后伸手拿提包找钱。她翻了好久,且越翻越着急,我想是不是把钱包忘在办公桌上了,因为早上我看她从钱包拿名片打一个电话,顺手把她的钱包放进了抽屉。这种场合,我想她一个从来在生活中都拥有高高在上心态的女人,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出这样的糗。

我走过去,也不是刻意想去讨好或者去扮观音菩萨,只是轻唤:“Amanda。”她转过来,有点尴尬地望我一眼,我继续说,“说好这顿我请的,你忘了么?”随即转向侍应,“等下和那边三号桌一起买单。”侍应点头礼貌走开了,她没有之前的尴尬,不算太过感激地说了句“谢谢,我回去将钱还给你。”

我也没有假惺惺地说什么“同事一场不用了”之类的,因为知道她会更加义正词严地拒绝,于是说声“好的”,便回到我和云露的桌旁。

等我结束午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用信封装好的钱静静躺在我的桌上,我望望已经在埋头工作的Amanda,什么也没说,把钱放好,也坐下开始工作。

几天以后,陶冶和John出外考察公干,设计部暂交我和Amanda负责,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我电话响。我已经好久没有接到过童妍的电话,所以我猜到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有诸多寒暄,只是平静一句,珊,回来一次吧,筱纯已经进了无菌病房,恐怕时日不多了。

我电话一放,六神无主地进了茶水间。依往日的情形,我定是已经拎起包就走了,但现在……陶冶不在,我再一走不就只剩下Amanda一个人负责所有?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回去是必须回去的,可如果再等几天陶冶回来,对他交代好家里和公事上的一切再走,我怕筱纯等不起,而我自己想到病床上的她,我又怎么能安稳地继续坐在这里等?

“你的水……Grey,你的水已经满了。”Amanda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毫无察觉。

我赶紧松开饮水机的按扭,而一杯水早已溢出。她开始若无其事地冲咖啡,我站在她旁边,最终决定开口,再为难也要开口。“我有点急事需要走开两日,陶冶没回来,我知道把工作全部交给你很为难……”我话没说完,她面无表情地接口:“我无所谓,总监回来前工作不是太多,你有什么事要做尽管离开。上次餐厅欠你人情,我也觉得借这两日帮你做事还了才舒坦。”

虽然她语气不太好,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马上向外面说:“Sue,请帮我打电话订一张明天上午到上海的航班。”然后转头对Amanda讲,不管怎样,谢谢你!

将需要我审核的图纸交给Amanda,又安排好两个女儿的一切,吩咐Mary一定要照顾好她们,打完电话给陶冶说明原因,第二天早上,独自去了机场。

一月的上海很冷,从小生活在这里,知道这里的冬天都是阴雨绵绵的湿冷,很少像我今天下飞机所感受到的晴冷。阳光很强烈,空气潮暖,穿了厚毛衣厚外套,怎么还是手脚冰凉。

我打了车直奔医院,车上,有点紧张到不知该想点什么。不想看到遗憾,然而心确实不再痛得彻骨,也许当死亡成为一种预知的必然,人就会坚强一点,或许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心脏的痛神经已经麻木,可是麻木,不代表它不伤到滴血。

我到达无菌加护病房门口时,医生已经全部出来。童妍坐在走廊上,看到我来,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定的聚焦,我不敢问筱纯,只问,何苗呢?她偏偏头望向旁边的房间,说何苗在里面,只能一个个进去,你先休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