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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透明(92)

作者: jessy草草 阅读记录

他挂完电话,果真转向我们,问:“我今天过生日,朋友有事,你们愿意陪我过生日吗,通宵。”

“对不起,不可以。”我和轻盈异口同声。他笑一下,望着我们说:“你们很特别,知道吗?”此话一出我更加无语,又是破伎俩。

我想我们该走了,确实是这样的,因为发现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但是我没起身,因为有人说,一张桌子出一个节目好吗?谁先来。旁边的旁边,一个和我们一般年纪的女的站起来,我先来唱首歌。我们和大家一样,都鼓掌,但随后她朋友的一句话却像是梦一样:“冷沁,你喝多了啊!”冷沁?我和轻盈顿时惊异地对视。天下如此之大,而缘分如此之变幻。

我当然很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冷沁”,冷沁已死,在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飞身而去。同名同姓的人如此之多,却偏偏让我和轻盈在这个夜晚同时遇到。她有着和当年的冷沁差不多的爽朗笑声,我无法起身离开,也许只是为了一种自欺欺人的缅怀。

她唱了一首歌,很好听,我不知道那首歌是谁唱的,但我们很认真地在听。她凌乱的短发,微红的脸颊,唱歌的时候轻微摇动的身体……我猛然想起在很多年的晚自习上,冷沁趴到我桌上,说蒙洁我闷死了,你唱歌给我听,要不你点歌我唱给你听,然后她哼了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以至于现在我还记得老去的歌词。

一曲完毕,热闹的人叫着再来一首,微醉的她并不怯场,问还想听什么?这句话,依然是像极了冷沁。我把酒往嘴里一倒,起身,问你会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吗?她说会,很早的歌了吧,这位小姐你好特别。听她那么自然的叫我“小姐”,我断定她不是本地人,也许和我们一样,一名普通的游客。我微笑,说,我其实也挺俗,除了爱听这首老歌以外。

伴奏者犯难:我不会这首歌。我想我是有些醉意了,在酒吧幽蓝的灯光下,我走上前去说我会这首歌的钢琴演奏,如果你愿意将电子琴借我为她伴奏的话。伴奏者慷慨地起身,我坐下去,招呼着在座位上微笑的轻盈,快过来,我们一起唱。

没有鼓点,纯粹的琴音伴奏,我们轻轻合唱,她的嗓音很好,偶尔忘词,就不好意思地看向我和轻盈,我们就将歌词吐得更清楚一点,让她接上,一时间,我们仿佛是三个相识多年的老友,有着属于我们的默契……

结束,平常的鼓掌声中,她朋友微笑着向我们示意,并把她牵了下去。这才是一场美好的相遇,我认为。我和轻盈回到座位,那男的继续奉承:“你们唱得真好,真的,可以陪我玩通宵吗,真的是我的生日。”我们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该走了。我走的时候,对那个冷沁说了声ByeBye,我想她不会记得我们了,但我们会记得她。

走出去,冷冻的感觉突然刺进皮肤,我清醒一点了,一看时间,已11点多,我问轻盈我们现在应该从哪里出去,她似乎还在想着什么,摇头说不知道。我拉着她往我自以为正确的方向走,深夜的丽江渐渐安静。

发现后面有人,我下意识扭头一看,吓我一跳,刚才那个男的,我警惕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他不屑地回答,我回家了啊!你们去哪儿啊?我们没说话,他有点厚颜无耻,继续问,住哪个宾馆?我不耐烦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不再问什么,一直和我们走,瞎聊,我和轻盈见又甩不开他又找不到出路又不敢问他路线,实在是无奈。路上根本没什么人了,我们走到一个巷道口,我问他,你走哪边?他愣了一下,指了指左边,我拉着轻盈就朝右边走。

“我看你们怎么从那边出得去。”他在后面说着,我们没有理会,加快步伐。确定他没再跟来,也许他觉得我们两个女的确实没趣,搭讪搭了那么久都没什么效果。我们放慢脚步,我问轻盈,怎么越来越冷清?轻盈冻得裹紧围巾,依然摇头,蒙洁,会不会这边真的走不出去?要不我们掉回去走?没办法,再往前不知道是什么,还不回头。

我们七拐八拐拐回了刚才的巷口,却记不得是哪条路回酒吧那边,我们吸了吸气,那人是本地人,也许说的没错,他走那条路才可以出去,我们开始往那边走。漆黑的夜晚,这不是四方街那一带,我确定,好像是我来过的古镇深处,没有商铺。夜空很黑,看不见流水的顺逆,简直是走投无路。

我并不慌,拿起电话打给陶冶,我说我们迷路了,他着急地问,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茫然地望着四周,我说我不知道。他说你别到处走,我和许正也在古镇,我们来找你们,别挂电话。我这才慌了,怎么找?这八卦图似的迷宫,找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找到,夜已经很深了,周围没有行人,偶尔一个忽明忽暗的红灯笼挂着或者一声住宅深处的狗叫,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