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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风云(67)

他知道如果继续思考为什么沈思博会爱上自己是无意义的,而他真正渴望的是沈思博成为他的兄长,他的沉稳理智一直是沈谚非期望的方向。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谚非点开一看,是沈静云的短信。

晚安。

沈谚非笑了,都十二点多了还晚安呢。我要是真的睡着了就又被你吵醒了。

窗外月桂树的香氛随着晚风游走入卧室之中,闻着那个味道,沈谚非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沈仲秋问沈谚非学校怎么样,母亲在一旁微笑着。对面的沈思博漠然喝着咖啡吃着早餐,沈静云则用不爽的眼神瞥过沈谚非低头笑着的脸。

如果可以,回到那样的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叫醒沈谚非的不是欧阳管家,而是沈洛缨。当然,一般情况下,欧阳管家不到午餐时间是不会叫醒他的。

“起来了!起来了!你这个懒鬼!都中午了!”

沈洛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沈谚非皱着眉头挣扎着爬起。

“洛缨……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沈洛缨用力捏了捏沈谚非的脸颊,“快点吃无法啦,下午一起去骑马!”

“骑马?”沈谚非愣住了。思博和静云还有洛缨都是骑马的好手,当然他们是沈家培养出来的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而自己有一次过生日,沈仲秋送给自己一匹枣红色的新西兰小马,沈谚非骑上去还没有三步就摔下来了,被沈静云嘲笑了很久,于是他就再没去骑过那匹马了,不知道那匹马现在怎么样了。

“一起去吧,大哥要和美国知名华商张立夫谈一个合同,约在驰骋CLUB了,我好久没骑马了,你也一起去吧,陪着我!”

“啊,我……没有骑装啊……”沈谚非话音刚落,沈洛缨就打了个响指,欧阳管家笑着将一套骑装送了过来。

“我今早就打电话叫人送来了,你快点试一试,不合适的话还能换!”

就这样,沈谚非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逼着换上了骑装,修身的上衣,马靴,戴上手套和帽子,沈洛缨良久没有说话。

“嘿,怎么了?”沈谚非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骑装?

沈洛缨啧了一声,“看不出你全身上下没几两肉,穿上骑装这么帅气。”

“啊,真的啊,嘿嘿……”沈谚非抓了抓后脑,“可是我不会骑马。”

“不会没关系啊,我教你呗。快点刷牙洗脸啊!”沈洛缨将沈谚非轰进洗手间里。

午饭时沈谚非走下楼,看见沈思博早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沈谚非忐忑了起来,手腕被死死扼住的禁窒感再度来袭。

为了远离这尴尬的气氛,沈谚非草草吃完饭正要离席,沈思博竟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吃的那么快干什么?把汤喝了吧。”

一旁的沈洛缨哈哈笑了起来:“大哥,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啦!我和你一起吃饭总会消化不良!”

沈谚非也跟着傻笑,舀了汤赶紧就往嘴里送。沈思博的手掌伸过来挡在了沈谚非的唇边。

“很烫。”

沈谚非咽下口水将碗放下,坐等汤凉下来。

“大哥,这次是和张立夫讨论合作投资科技生态园的项目吗?”

“嗯。”沈思博淡淡地回应。

“哦……那你们要谈很久吧……”沈洛缨悻悻然,“还好有谚非陪我……”

沈谚非只是盯着那碗汤,待到微凉便一口气喝下去,“我吃饱了,先回房!”

“诶,谚非,你怎么喝汤跟喝中药似得!”沈洛缨瞥过沈思博,揣测着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一起去驰骋CLUB的时候,阿志刚把车开出来,沈谚非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从后视镜里刚好可以看到沈思博的表情。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沉冷,沈思博的眉目间却有几分落寞。

沈谚非的心脏隐隐疼痛了起来。但是一旦他心软了去靠近那个男子,也许就会被焚烧殆尽,他有多冷漠他的感情就有多执着。

车子在CLUB停了下来,一排排马厩,被专人打理照顾的马匹,虽然沈谚非不懂马,但是看那些马匹的姿态和鬃毛,他知道每一匹都价值不菲。

当沈思博换上骑装的时候,沈谚非承认自己的视线被撞了一下。他的知性与野性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伸手握住马鞭的一端,信步而来。

沈谚非下意识后退,直到沈思博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躲着我,我没有那么可怕。”

沈谚非点了点头。

沈思博的唇角微陷,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沈谚非忽然觉得疏远他的自己那样罪大恶极。

“一会儿我没空看着你和洛缨,你自己小心一点。”沈思博指向一匹枣红色的马,“那是你的马,你还记得吗?”

“我的马?你是说父亲送给我的那匹?”

“嗯。”

“啊?它长这么大了?”沈谚非跑过去,想要摸又不敢摸,就怕它忽然咬自己,“我记得它没有这么高大啊!”

“那是你的马,我一直有安排人照顾它。现在它十五岁了,正值壮年。”

“摔下来也一定会很疼。”沈谚非仰着头看着它的眼睛。

“你要慢慢熟悉它,抚摸它,和它一起散步,陪它吃草,等到它熟悉你了认同你了,就不会把你摔下来。”

“好,我试一试。”

沈思博的话总有令人深信的力度。

张立夫已经来了,他的年纪和沈仲秋差不多,看起来很有精神,笑容中是成熟男人历经沉淀之后的魅力。

“啊,你就是那个在订婚宴上说要把女儿嫁给静云的人!”沈谚非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张立夫呵呵笑起来,“没错,我就是那个张立夫。不过有件事我要声明一下,其实我的女儿几年前已经结婚了!那天只是为了试一试沈静云那小子罢了!”

沈谚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立夫抱着胳膊很有兴趣的模样,“你是沈家最小的那个儿子沈谚非对吧!外面都在说你是凯勒雷文诺的学生,也许很多人会以此为荣,因为雷文诺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的人,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

“看来他的名声真的是烂透了。”沈谚非抿起一抹笑,“我有我自己的处事原则,请您放心。”

随后,张立夫与沈思博则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操场上缓缓散步,刻意朝着没什么人的方向行去。沈谚非牵着马跟在沈洛缨的身旁,她骑在马上,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我没想到这匹马还在。”

“哦,这匹马啊……”沈洛缨仰着头回忆着什么,“当初你进监狱……很多人都说要把你名下所有父亲留给你的财产都处理掉。其实父亲几乎也没留给你什么,只有你母亲的花房而已,再来就是这匹被你这个主人遗忘的马。大哥说你的东西别人都不可以动,所以花房留在那里,这匹马他也一直有雇人照料。”

沈谚非侧过脸去。在狱中,沈思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沈谚非曾经觉得这个大哥果真冷漠至极,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他的心是温热的,是柔软的,只是不轻易表露。

“你要不要上马?你不会打算真的牵着马遛一个上午吧。”

沈谚非摸了摸他的枣红马,它已经没像刚开始那样有些抵触他了,反而会随着沈谚非的抚摸靠得更近。

“那我真上来了,你可得看住我了!”

“放心啦!你可是大哥的心头肉,要是让你摔到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沈洛缨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不要再磨磨蹭蹭了。

沈谚非跨上马背,紧张着不由得夹紧腿。

“别那么用力夹着马肚子,会让马不舒服的,抓着缰绳,你不会掉下来的啦!”沈洛缨好笑地说。

沈谚非试着放松自己,但总觉得自己在马鞍上左右摇晃。

“放松啦!让你自己与马合为一体!特别是运动的幅度!”

在沈谚非看来,沈洛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因为她说话太抽象,自己理解不了。

另一面,张立夫与沈思博骑在马上缓缓而行,悠扬的风迎面而来,一切惬意自然。

“沈仲秋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他把两个儿子都培育的过分优秀。”张立夫淡然一笑。

“静云……他会回到沈氏的。”

“哈?”张立夫侧目望向沈思博,无从思索他话中的意思。留在沈氏受制于人,毫无疑问并不能使得沈静云的能力得到完全的施展,而华天却提供了他平台。如今就算沈静云离开华天,无论去到哪里想要他的集团和公司比比皆是,沈氏早就不是他的选择了。

“张伯伯,我的父亲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合作者有许多,但是真正的朋友就只有您一个。”

“能被沈仲秋说成是朋友,也是我张立夫三生有幸。”张立夫露出怀念的笑容,“我至今还记得你父亲曾经也和静云一样,迫切地想要离开沈氏创造自己的金融帝国,随着时间推移人的想法和渴望也在不断地变化,他最后的归属仍旧是沈氏。”

“我知道,DYNAMIC的创始人其实是您和我父亲,在我父亲离开DYNAMIC之后,您仍旧将这个公司拓展壮大,直到它成为在美国华人所创立的最有影响力的上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