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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75)+番外

“打开。”

却也不过片刻的停滞,厉执抬眸间简短开口,铺满眼角的狠鸷让靳离不由一愣。

“你要下去?”靳离问道。

“啊,”厉执冷森森地看着他,“我不下去,你替晏惊河把心法要过来?”

“……”

显然也知晓关于小洛河一事,包括晏惊河不久前许给厉执的一月期限,靳离与厉执对视半晌,便也不再多问,干脆以掌风朝身侧凹凸不平的洞壁送去,准确落于壁石夹缝一处隐蔽的机关。

只听接连传来几声沉闷的转动声响,厉执脚下厚重的牢顶缓缓向两旁打开。

视线陡然开阔,只可惜即便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底下那人依旧不曾动弹半分。再没有任何犹豫,就在靳离略带审视的目光里,哗啦啦的池水四溅,凉意刺骨,厉执已坦然跃入。

靳离立刻蹲于水牢边缘,死死盯住牢底,像是企图从这分别许久终能重逢的二人间看出些许端倪。

却等了等,池水趋于平静,仍不见厉执浮出水面。

而正当靳离神情愈加凝重,冰凉的池水倏然飞溅至他满身,厉执总算冒了出来。

“以为装死便能躲过去?”

粗鲁抬起司劫低垂的额头,厉执狠啐一口,“晏惊河还是手软了些,我见你也没什么大碍,手脚倒是都在。”

“……”

靳离闻言面色复杂,水牢的可怕何止是断手断脚能比得上的,晏惊河逼问心法的场面他自然不止一次见过,虽不能算是同情,却只觉自己若哪天有此经历,还不如一死。

“也罢,有本事你就继续装。”

而随着厉执又一声冷嗤,下一刻,铁链忽然铮铮碰撞,靳离诧异看去,司劫整个人竟被厉执猛然拖入水底。

“腾”地起身,自靳离的视线内此刻便只能看到黑黢黢的水下一深一浅两道模糊身影似在激烈对峙。

“厉执!”

他知道厉执的水性一向很好,也在晏惊河的无数次逼问下早已看出司劫唯一的弱点——不通水性,而现在俨然还不是取他性命的时机。

所以下意识对厉执的怨恨已深信不疑,靳离眉头紧皱,犹豫着是否要下去阻拦。

却看不见的是,厉执在强行将那入水后终于有少许意识回笼的人再度摁下的同时,轻颤很久的唇便已覆上。

——别怕,你媳妇我水性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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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没赶上12点之前( д )说好的周末不断更我这辣鸡手速!

125.逢生(一)

久违的天风刹那冲破暗无天日的泽沼,江水逆飞,狂潮拍石,心底铿铿锵锵响起的皆是一别半载的彻骨思念。

其实时日并不算很久,若放在以往与厉狗蛋穷哈哈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咬牙也便能很快挺过去。谁知风云忽变,骤生苍凉,这将近七个月寻寻觅觅的日夜,厉执找得艰难而惴栗,叠着失而复得的记忆,恍若过了又一个七载。

而这一回重逢,他定不再错认他。

一手紧紧抱着对方从未如此狼狈难堪的僵冷身体,厉执另一手按在腰间,生怕布袋里的东西被水冲落。

那是司劫在跳下怙恶江之前,最后塞进他掌心的木人。

背后潦草拙劣的“厉执”二字,是厉执少时曾亲手为自己所刻,即便过去再久也能一眼认出来,遑论时隔这么多年,仍被司劫妥善保管得一切如初。

——我现今没带啥好东西,就这一个算是我亲手做的,上面刻有我的大名,你先拿着,日后要是有缘再见,我再送你份大礼!

十几年前少年耀武扬威的真挚情义清晰如昨日,饶是再怎么难以置信,厉执做梦都想不到他随手赠予小哑巴的东西,当真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那日漫天大雪将他与满地疮痍一同凝结,他溃不成军的以为此生再无光明之际,这木人强硬穿过他土崩瓦解的神经,带着岚光照进他的梦里。

的确,是一场让司劫踽踽前行多年,所向披靡,独为他构建的“梦”。

宿莽谷之后的所有事情,便都要从这场“梦”说起。

或许也可将这场“梦”称为——小洛河。

江湖皆闻小洛河镇天地,化万物,不见一滴血,将人困在心中的方寸世界而不自知,可谓浩瀚神秘,无可匹敌。然而从始至终,却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究竟何为小洛河,所有曾不服前与挑衅的人,悉数败于司劫的紫微七斩之下,也正因为如此,才对他们永远看不到顶峰的未知力量更加尊崇与畏惧。

而若细细剖判,倒不难理解,河图洛书主宰天地生成万象变化,一个小洛河,实为……一个世间。

那里一草一木,一花一人,皆由司劫来排布,它可以是刀山剑树的恐怖地狱,也可以是告别烟尘俗世的桃源仙境,亦或其他所能想到的任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