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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扰飞升(116)+番外

心爱的男人,死于昏聩帝王心腹大臣之手,长公主表面虽仍是明艳动人的女人,内里却早已经疯狂。她恨无能的帝王,恨那些嫉妒贤能的奸佞,恨姬氏一族所有人。

最恨的,却是与延行生死分离,再不相见。延行死后,她为兄长做过不少事,推翻姬废帝以后,她就成了尊贵的长公主,嬉笑怒骂都要维持皇家的威严,也从未延行掉过一滴泪。

延行已经死去十三年,她为他种的的石榴树,早已经开花结果,然而却等不到那个跟她一起吃石榴的人。

高傲坚强冷漠,所有的情绪在这首曲子下化为乌有,乐声是打开水坝的大门,积攒多年的情绪涌出,便再也遏制不住。

箜篌看着捂脸痛哭的长公主,幽幽叹息一声。

年幼之时,只觉得长公主咄咄逼人,对她极不友好。现在跳出那段仇怨,再看长公主与姬家皇朝的恩怨,箜篌仅剩的唯有叹息。

她被生父漠视,身为公主,却很少见到自己的父皇。

长公主本是蕙质兰心的女子,却被前朝奸佞毁去了一切。

她们俩,一个是前朝是公主,一个是当朝长公主,实际上都是这场浩劫的受害者。

在乐声响起后,皇后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却没有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她看着身边似悲似喜的帝王,撇开头站起身,朝箜篌走去。

在她即将靠近箜篌身后时,站在旁边冰冷如雕塑的白衣仙长转头看她,幽暗的眼瞳中,带着毫无感情的审视。

皇后停下脚步,朝白衣仙长福了福身。

她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标志的男人,就连当年名震京城的延行公子,也远远不及这位仙长。

乐声骤停,箜篌起身走到痛哭得几乎昏厥的长公主,伸出手在长公主额间轻轻一点。长公主哭声渐渐停住,她抬起头看箜篌,满脸泪痕,十分狼狈。

把一块手帕放到长公主手里,箜篌没有劝她,只是朝她笑了笑,起身看向众臣。

有些难过,在心中藏得久了,就会成为刻在心尖上的痛,到死都无法释然。

哭泣,有时候并不是软弱,而是情绪的发泄。

捏着手中柔软的手帕,长公主渐渐回过神来,她抹了抹脸,上面全是未干的眼泪,用帕子擦了擦脸,她才在恍惚中回过神来,这块帕子……是姬箜篌给她的?

她往四周看去,几乎所有人都还没从乐声中回过神,也注意不到她的失态。咬了咬唇角,她心情复杂的站起身:“多谢箜篌仙子。”

“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箜篌笑看着她,“记得好好休息,放开心胸,不然对身体无益。”

长公主苦笑:“爱人已去,我这个未亡人,痛哭或是悲伤又有什么要紧?”

她答应了延行要好好活下去,就绝对不会失信于他。不知几十年后的奈何桥头,会不会有他出现?

身为前朝公主,箜篌没有立场再多劝,她只是在长公主头顶敲了一下:“既如此,便请长公主多多保重。”

“谢谢。”长公主声音很小,但是对于修士而言,已经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箜篌仙子,你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这句话出口,长公主立马改口,“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再见得好。他仍是翩翩郎君,而我却成了皱纹爬上眼角的妇人,相见不如不见。”

生与死,老与幼,都是情感中最狠厉的一刀,再美好的爱情,在它们面前,也只能束手无策。

箜篌不懂爱情,但是在长公主这里,她看到了痛苦与不舍,这样执着的爱情,就连死亡也都无法割舍。情爱这种东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仙子。”皇后看着满殿失去神智的官员,走到箜篌面前:“不知该怎么让他们醒过来?”

箜篌摇头:“心无挂念者,很快便能醒过来。至于……”她突然语气一顿,水霜剑划破长空,朝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官员直直飞去。

没有想到箜篌会突然情绪爆发,她愣了一下,心中涌出一股荒唐又可怕的想法,万一姬箜篌来了凡尘界就不想离开,那么整个天下,岂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仙凡有别,他们这些凡人束手无策的事情,在仙人眼里可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实在不值得一提。

“至于作恶者,就该在天道前伏法。”

发现自己被追杀以后,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官员,忽然怪叫一声,连连往后退。

但是箜篌显然并不打算如此轻松的放过他,手中的法器光芒大胜,“找到了。”

皇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中间出现了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人。

被抓住的官员在地上挣扎了一番,见箜篌面无表情的样子,开口哀求道:“请仙人恕罪,小的知错了。”

“仙人?”箜篌挑眉,“我的身份,你如何得知?”

“我……我早上远远看到仙人的英姿,所以对仙子的身份,略有了解。”

“是嘛?”箜篌看着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官员,语气怪异道,“我还以为你是邪修派来的手下,就连现在爆发的疫情,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并没有。”官员连忙道,“疫病传染力强,小的们哪敢靠近?”

“小的们,是指哪些人?”箜篌指了指天地,“还请道友说清楚。”

听到“道友”二字,被抓的官员浑身僵住,随后恢复常态道:“仙人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箜篌冷笑,用剑指着此人鼻尖:“身为修士,本该远离红尘,不让自己沾染太多红尘。你身为修士,伪装成普通人,藏匿于文武百官之中,身带煞气,定与疫情脱不了干系。”

她踏上祭台的那一刻,就发现东南方向有浓浓的煞气与怨气,又听太子说,疫情最重要的地方也是这些地区,箜篌心中便有了数。

邪修胆大包天,以活人性命为祭,借用凡尘界百姓的性命,来视线某种荒唐的野心。凌忧界管理严格,各大宗门都会保护名下的百姓,所以邪修很难找到这么庞大的人群来献祭。

为了避开名门正派的那些修士,凡尘界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里虽然灵气稀薄,又没有灵花灵草,但是却有很多的人,而且没有正道修士来插手。

软弱的人类,就像是待割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有这些死去的怨灵在,那件足以令天气变色的法器,即将被唤醒。

箜篌猜到,以邪修们瞧不起人类,又喜欢看他们惨状的性格,定会安排手下潜在人类里面,然后得意洋洋地观赏人们如何从担忧走向了绝望。

邪修的这种喜欢欣赏别人倒霉的心态,非正常人能够理解。

不动声色的来到大殿,她趁众人听到乐声神思恍惚间,把这个邪修控制起来,是最简单的方法。

失去普通人皮囊的伪装,这个邪修看起来又黑又干,就像是墓地里爬出来的干尸,既邪气又恐怖。

皇后面色有些发白:“箜篌仙子,您的意思是,这次致无数人死亡的疫情,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那么多百姓的生死,无数家庭的破灭,竟然是因为这些身份不明的……

这是魔鬼?神仙?还是妖怪?

“或许。”箜篌看着邪修身上与东南方向相似的煞气,把邪修一脚踩在地上,“这个祭魂阵的破阵方法是什么?”

第89章 没用的歉意

“没有破解之法。”邪修缩着脖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这个祭魂阵名为万骨枯,是邪修界最厉害的阵法大师所设,以山川河流为阵,以人的性命为引,便能得到无数的煞气与怨气。”

站在箜篌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桓宗听到“万骨枯”时轻轻皱了皱眉,他走到箜篌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腕。

“桓宗,怎么了?”箜篌转头看桓宗。

“别踩着他。”桓宗道,“脏。”

邪修:“……”

他被人当成垫子踩在地上,都还来不及嫌弃地上脏,反而被人嫌弃他身上脏。这些名门正派说话做事,也太不要脸了,就连侮辱人的手段,都这么创新。

箜篌把脚从邪修背上挪下来,鞋底在地上蹭了蹭,恍然道:“你说得有道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枉为名门正派,竟然如此虐待俘虏。”邪修注意到箜篌的动作,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我们邪修才干的事情么?”

“公子,身为名门正派的修士,我决定满足他人生最后一个愿望,让他的头点地。”林斛拔剑出鞘,走到了邪修面前。

邪修连连求饶:“真人饶命,我们邪修说话不算数的,您千万别当真。”

“你的意思说,那个叫万骨枯的阵是假的?”剑尖直指邪修的眉间,邪修吓得抖了抖,剑上丝丝缕缕的寒意,似乎已经浸入了他的脑子。

“不不不,我们邪修有时候也很诚实。”邪修立即开口,“我是邪修里的奇葩,我最爱做好人好事了。”

林斛懒得跟他废话,收起剑道:“这个阵,当真没有破解方法?”

“这样的阵法,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制造怨恨与怒火,哪还需要什么破解的方法?”邪修声音不敢说得太大,他怕剑修的剑不小心落在他身上。

林斛转头看桓宗,眼底有几分担忧,待万骨枯阵成,只怕大半个凡尘界都会牵连其中,到时滔天的怨恨与怒意被邪修带到凌忧界,凌忧界被负面情绪淹没,会是怎样一种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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