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35)

前些阵子还喜欢班上一个女生呢，他怎么可能会是同性恋。再说了，燕子是他好兄弟、好哥们，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上兄弟的。不过是一个模仿游戏，所有的悸动都只是来源于身体的本能，其韫在心中安慰自己，走得更快。

其韫心事重重、刻意的躲避都看在林晏渠眼里，但他束手无策，是他贪恋其韫对他的好，擅自喜欢上的。

是他先……亵渎了他哥。

林晏渠警告自己不要靠得太近，不要给其韫带来困扰。他没有主动去找其韫，周末都上医院陪母亲。母亲病得很重，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手背上都是针孔，长期输液后青色的血管都肿起来，让人很心疼。

他坐在一边端详母亲的睡颜。

妈妈很美，但却很虚弱。

听着她微弱的喘息，林晏渠突然很害怕，总觉得下一秒床上躺着的人就要离他而去，又丢下他一人。

“妈，你不会把我遗落的吧。”林晏渠小声道。

母亲的眼皮动了动，缓缓抬起眼眸，眼里含着泪笑着看他：“晏晏来了……”说着，抬手握住他的手。

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晏晏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照顾不了你……”掌心缩了缩，紧紧握着。紧接着，又听她道：“你爸爸说要把你接回去，你愿意吗？”

“不愿意。”

林晏渠抬起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一个人也很好。”

泪水从母亲的眼角溢出，她红着眼，孱弱道：“是我不好。”

“又把我送回去——”他眨了眨眼，“妈会不甘心的吧。”

母亲忍着哭声，内疚地看着他。

·

初夏的蝉鸣叫着。

太阳下山了，林晏渠去小卖铺买了根奶提，绕着小道，来到他们儿时的秘密基地乘凉。此处有住宅楼遮挡，很阴凉。

他没有告诉其韫和侯宇他爸说要接他的事。他舍不得这里的朋友，所以不会离开。他的要求不多，就算其韫躲着他也没关系，只要能在背后静静望着，就已经知足了。

冰奶提滴在他身上，林晏渠低头擦了擦。后背突然被人打了一下，他抬起头，有人将纸巾塞进他手里。

身旁的人坐了下来，缩起长腿，捡起地板的石头拿在手中随意玩弄着。

——是其韫。

林晏渠心中一阵暗喜。

“自己一个人在这干啥呢？”

“没有。”

“阿姨最近还好吗？”

“嗯。”

“……”

两人聊了几句，就接不下话了。

林晏渠偷偷看着其韫，突然像小时候那样把奶提递到他嘴边，动作一猛，黏腻腻地粘在他嘴上。

其韫唇瓣碰到林晏渠舔过的部分，忽然想起那晚的事，手一拍，猛地推开。

奶提啪地掉在地上，慢慢融化。

“多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他越说越没底气，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了。

余光一瞥，便见林晏渠讪讪地缩回手，抿了抿唇，眼底尽是失落。

其韫心里太堵了，原先是听到他妈说道林晏渠妈妈的病情严重了，想来安慰他一下，现在倒好，什么都搞砸了！

一时陷入沉默。

其韫鼓足勇气，试探性问道：“那个……游戏……呃……你喜欢？”

“嗯？”林晏渠抬起头。

下一秒，其韫将石头攥在掌心，一手撑在冰凉的石阶上，侧过身子，轻轻吻了他。

林晏渠瞳眸紧地一缩，屏住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舌尖轻轻滑过他的唇瓣，将嘴上沾的奶舔干净。

其韫浅尝而止，猛地缩回身，两人脸红得滴血，连脚步声都没听见。

过两天，林晏渠母亲出院了。

其韫在家的时候，她来过一次。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变得瘦骨嶙峋，虚弱得不成样子。没说几句话，就轻轻地咳起来。母亲热情地招待她，没过多久，两人就谈起儿子们的未来。

“我真希望能看到晏儿娶妻生子，找个好伴侣，好好待他。”

“会的，会的。”母亲宽慰道。

林晏渠的母亲掩着泪，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神情让人难以捉摸。其韫慌乱地躲开，紧接着就听她道：“小韫长这么高了啊，真帅气啊，在学校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家晏儿要是能长这么高，这么英俊……”

“说什么呢？你家晏晏比其韫好看太多了，我这儿子，多粗糙！”

其韫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的话，只记得那天晚自修回家，母亲突然进了房间和他说了很多话。其中一句是：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想追的话，妈妈是不会管你的，但是一定不准做出出格的事情。

你长大了，要学会负责。

其韫从她语气中辨出焦急，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对他的事情会这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