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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清穿)(51)+番外

“只是个侧福晋,先生不必考虑这么多。”胤禛的声音清冷,没有半分情绪。

“此言差矣,曾听闻此女温婉体贴,女红了得,极受马奇宠爱,而且万岁爷明面儿上虽说把这位当做侧福晋指了,但是婚嫁却是用的嫡福晋仪仗,而且之前纳喇家的那位,怕是…”

胤禛微微皱眉,“此事不用再谈…”

“七阿哥!”

这声惊呼让顾八代与胤禛都变了脸色,前者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算计被正主儿听到了,后者却是担心被误会。

小路子没有想到这个当头七阿哥回来,书房主子向来不要人靠近,他不过是去耳房泡了一杯茶,怎么七阿哥就到了呢?想起书房里的顾大人与自家主子说的话有可能被七阿哥听去,小路子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胤祐面色不变的笑道:“我就说书房外不见人影儿,连茶都泡好了,你小子倒是机灵,竟然知道爷今儿要过来。”

小路子讨好的笑道:“七爷,您可是来得巧,刚刚顾大人来鉴赏一副山水图,您要不一起去鉴赏鉴赏。”说着,便上前替胤祐打起帘子,也掩饰住了眼里的惊慌,不管七阿哥听到还是没有听到,七阿哥这话说了出来,他这个做奴才的命算是保住了。

“四哥,顾大人,”胤祐朝两人打了个千,得到顾八代恭恭敬敬的一个回礼,他朝书桌上看去,正是一幅水墨山水图,看起啦有些意境,不过他对这些文雅的东西向来感觉一般,加之心里明白这是二人的障眼法,便开口道:“今日不曾想竟是遇到顾大人,难得难得。”平时胤禛与顾八代来往很少,实在让人看不出两人有多少交情。

“七阿哥言重了,”顾八代见四阿哥面色没有异常,便知这位不会泄露今天的事情,便笑着开口:“今日得知四阿哥府上有一珍品图,下官孟浪便扰了四阿哥,倒是下官的不是。”

“此等雅致的东西,自然是让人喜欢的,”胤祐在一边的雕花椅上坐下,刚好小路子此时奉茶进来,顾八代便借机告辞,书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胤禛收起桌上的话,眼见胤祐坐在一边喝茶,率先开口道:“怎么今儿过来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胤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笑着摇头:“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无聊便过来看看。”

胤禛把画放到一边的细瓷画筒中:“看你这个样子,似乎不太高兴,富察家的…你不喜欢?”

“皇阿玛指的人,哪会有不喜欢的,”胤祐搁下茶杯,眉头皱了起来:“就怕这位小姐有其父之风,那就…”

“这你不用担忧,”胤禛苦笑:“你四嫂曾经见过这位富察家的,长相还是标志的。”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好女子,他才会忧心,却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堪,如今自己有贤惠的嫡福晋,难道真想要七弟一直有纳喇家那样的福晋么?

自己已经把话引到了马奇的身上,胤禛却没有说其他的,胤祐心里有些意外,不管胤禛与自己的兄弟之情有多深厚,他与富察氏成婚,对胤禛来说就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事情也不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情,为什么胤禛却不开口呢?

对于古代的女人,胤祐已经没有之前肖想软妹子的那股劲儿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懒洋洋的开口:“标志不标志倒是没有关系,只要不是马奇大人那副模样,我便满足了。”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胤祐抬头看着他,然后起身找了一本书,窝在太师椅上坐了下,轻松的看起书来。

见胤祐这样,胤禛也不去打扰,自顾自的做起事情来,这种相处模式,二人早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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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药煎好了,请用药。”老嬷嬷端着药,一脸严肃的走进屋内。

敏惠放下手中的刺绣,看着那细瓷碗中近乎于黑色的药汁,面色苍白的端起碗喝下,药很苦,但是却没有蜜饯,没有方糖,也没有谁小心翼翼的伺候。

她不再是纳喇家的嫡女,也不再是七阿哥府上的福晋。她不甘心过,她是纳喇家的嫡女,本可以指给普通一些的权贵,然后做自己高高在上的正福晋,可是却成了一个不受帝宠,还是个残疾的皇子福晋。

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明明有着一张好看的容颜,为何却有着那样一只丑陋的脚,惨白变形的脚掌,还有那狰狞的伤疤,在她洞房花烛那天,那只脚竟是自己最为明显的记忆。

七阿哥其实是个温和的人,说话做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她渐渐的忘记了七阿哥那只不好看的脚,可是她没有想到,身在后宫的成妃竟是不喜欢她。因为她与惠妃娘娘是同宗,还是因为她母家的势力不够显赫,不然为何成妃除了自己第一次请安,以后都是冷冷淡淡的,甚至说出若是没有要事就不用递牌子进宫请安的话。

所有人都说,成妃娘娘敦厚亲切,她却觉得这个女人冷得可怕,甚至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厌恶,所以不久后,府上多了一个格格,还是成妃母家养的的包衣奴才。

她是嫡福晋,她先进门,为什么怀孕的却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这算是重重的打了她的脸,还有纳喇家的脸。她知道大阿哥与七阿哥不和,大阿哥因为七阿哥被斥责,成妃与惠妃的关系冷淡。她不过是纳喇家的一颗棋子,却自己走错了棋,本有着成为让人艳羡皇子福晋的机会,却硬生生的把七阿哥对她的包容与温和浪费得半点不剩。

她只恨自己的手段不够好,才让七阿哥发现那个格格与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动的手脚。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她知道自己喝的药有问题,她知道自己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若是有人问她有没有后悔,她一定会说后悔。可是没有人问她,没有人来看她,就连母家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她。

迫害皇室血脉,这便是她的罪责,纳喇家的人此刻怕是恨不得把她除名,恨不得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她的确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手段不够高,后悔自己没有抓牢七阿哥的心,后悔高看了自己。

放下药碗,她苦笑,罢了,这便是命吧,至少皇室玉牒上,永远有她纳喇敏惠的存在,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的嫡福晋,只会是他。即便是日后有女人坐上她的位置,也不过是继福晋,她终究不算是白走了这一遭。

可…终究是不甘心啊,她捂着脸,呜呜的哭出了声,旁边站着的老嬷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这种绝望的表情看得太多,已经让她不会再有半点的恻隐之心。

“福晋,爷来看你了。”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她猛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站在帘子处的白袍少年,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狐裘衣,帽子上带着的狐皮帽子还镶嵌着白色玉石,衬得那张好看的脸更加的温润。

“爷,”她声音沙哑,却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早知如此,你又…”胤祐走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抚她的发顶,想到那死去的胎儿,手终究缓缓的收了回去,他即将娶侧福晋进门,所以他知道,这个女人活不了太久了,即使他想要她活下来,宫里的康熙还有成妃也不会让她一直占据着那个嫡福晋之位,也不会容忍她杀害皇室血脉这个罪行。

“天儿冷了,我带了些皮衣过来和蔬果来,”胤祐叹口气,“你…好好养着吧。”

敏惠抬首看着他,自嘲的开口:“你知道我回不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胤祐面上表情不变,往旁边走了几步,望着墙上的一幅观音像道:“自你进门,我又何曾为难过你,只是有些事情,我能容忍,但是皇家却容不了。”

“哈哈,”敏惠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为难,我在府中连管家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说不曾为难。”

“我不会让纳喇家的女人掌管我府上的事情,”胤祐转头看着笑得尖利的女人,缓缓的开口:“我曾经听说,纳喇夫人有时候会给惠妃娘娘递牌子请安。”

“你?!”敏惠蓦地睁大眼睛,“原来你从头至尾都在防备我?!”

胤祐看着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士,叹气道:“你若是懂事一些,又岂会是那个样子?”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都说七阿哥耿直率直,与阿哥交好却又不结党,”敏惠站起身,“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位耿直的七阿哥却是太子与四阿哥的人。”

胤祐并不想与敏惠争辩,他虽不是四阿哥的人,但是的确处处防备着纳喇家的人,可是谁知道当初康熙指婚的时候,惠妃从中又做了什么呢?

敏惠一步步的走近那站在观音图前的人,轻声道:“你怕大阿哥算计你,可是太子四阿哥一样算计着你,一个瘸腿的阿哥,你真可怜,真是可怜。”

胤祐转身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敏惠,眼中没有半分怒意,敏惠这样的激怒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半分作用:“敏惠,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嫁给我那一天起,你的命就栓在了我的身上,从头至尾,都是你走错了。”

“我错了?”敏惠怔怔的看着胤祐,手中的银钗掉在了地上,全身犹如失去了魂儿一般,死死的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人,“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