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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鸟偷走当老婆这件事(130)+番外

际目开阔,海天之际有不明显但很清晰的澄澈分界。

一切都是透明的,看起来好像是如此。

但哪怕海水再清澈,阳光最多涉及海面之下不到两百丈的位置。再下探,只有漆黑,漆黑到不见边际的深海。

归墟是黑暗中的黑暗,因为它乃是一处无底的深渊。

此处用“无底”,非是出于夸张,而是若以此片天地作为尺度,说东海归墟无底并无不可。

它的深,乃是一种言语难以描述的深,甚至冥域都被其贯通,但仍没到尽头。

没有谁的眼睛能在这里视物,催生的妖魔不行,偶尔会出现的、有拥有那双眼睛的李家人也不行。唯有一者可以明晰此地种种,那就是作为汪洋,作为江河溪流,作为水本身的灾难,又或者说君王。

他悬浮其间,动作缓慢。

冥域里那条鼎鼎大名的冥河,归处也在这里。

记忆归属身躯,死后尘土掩埋,刻画山河形状,情感归属魂灵,在冥河中清洗,如从泥沙中捡出黄金。

它们变幻着颜色,既是冥域中没有光照也会散发烛火般的光,幽幽漂流在冥河之上。

越往后,冥河中的魂灵就几乎让大司命座下的使者取走,但一生感情所点燃的烛光,却是成千上万汇聚一道,将冥河点亮成光河,几乎与夜空中的星河对照。

它们最后没入归墟中,就像是有谁张开大口,一下子将它们吞下般,倏然熄灭了。

如此轻易,根本没有照明这黑暗分毫。

唯有一者,能感受到它们作用。

水灾沉浮在无数感情中,狂暴的力量无奈与它们融合在一起。

笑声,哭声,眼泪,血液,互相冲突的感情又和水流对撞,像是一把钢做的梳子,又像是防堤、水渠,硬生生抗住冲击,引导水流变得分明且柔和。

虽然这柔和,依然能化为滔天巨浪,掀翻大船,摧毁岸边渔村海港。但相比于水灾力量完全爆发,如此损失已能够接受。

水灾一点点麻痹其中,变得动弹不得。

近几日,他沉得更深。

前日在南桂城受李朝霜那一剑,让他伤得极重。

若非三灾都是不死之身,他感觉自己说不定会死在那一剑下。

然而……

这不应该。

久远到巫祝、文士、剑客,尚未形成三岛十洲、蜀道剑阁、稷下学宫,形成这样严密的组织时,大封的看守者是混乱的,甚至三个大封都是混乱的,并没有像这样固定在三个地方,变成三秘境。

那个时候,镇守水灾的,可能是个强大的文士,也可能是个独狼般的剑客。

要过数百年,离乡人的体魂心,才演化成像如今这般,更针对三灾的模样。

所以说,水灾以前不是没挨过心剑。

但没有谁的心剑像最新的这代天眼……

没有。

每把心剑都有其擅斩的方向,一门心思钻研三灾的剑客也有,可没有谁给与水灾这般浓重的威胁。

当初以黑纱幕篱藏身,放狠话的样子,水灾自己都忘了。

如今他只想熬死这代活不长的天眼,可传讯便在此刻到来。

东大封人手空虚,不如提前开战吗……

这代天眼还没死啊。

水灾专门询问,公子朝霜此刻在何处,得到这厮身在大荒中部,鄂州却月城的答案。

他寻思李朝霜并不擅长心剑隔空使力,不然当初不至于拖着病体专门跑到归墟上来给他一剑。

推断一出,水灾拿出养伤几日恢复的精神,伸了个懒腰。

水面下怎样动静,难以瞧出,但归墟水面之上,可见得在风没有变化的情形下,白浪陡然高涨三丈。

浑浊的泥沙扩散开,方才梦幻般的清晰澄澈,好像从未存在于此处过。

水灾还打算动得更大些,忽而听一女声道:

“可算来了,你们这信息传得,比我猜测要慢得多啊。”

这是对他说话?

东大封成型千年,双方早就是不发一言便能战作一团的关系。许是混杂水流中的七情六欲改变了水灾的想法,他恍惚一下,回忆上次与三岛十洲的人交谈是什么时候,算一算竟是六百年前。

做出同水灾说话这不同寻常举动的,自然是负责镇守东大封的大司命。

在水灾浮起来前,她是碧空下唯一的阴影。

大司命黑纱氅衣鼓起,露出手臂,和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金镯。她一头乌发,几乎与身下黑云融为一体,金光闪烁其中,是一对细长的耳坠。

若将大司命长发齐肩剪断,又换一身衣服,远看她与李朝霜,兄妹二人几乎是双子般的相似。

但对于水灾这样的存在而言,两者气息迥异,没有哪里相同。

与他搭话让他诧异一瞬,这一瞬后,水灾就不再关注她,只盘算自己能动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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