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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鸟偷走当老婆这件事(165)+番外

“谁!……竟敢?!”

他猛地转身,寻声看去,就见一个穿雪白长衫的总角小童,兴高采烈地对他招手。

是他,是那个时候……

卓远听到那声呼唤时,就知道出现的会是谁,哪怕心中波澜万丈,面上没有半点动容。

他看到另一个眼熟的小童,怀中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画卷,手上提着包裹好的文房四宝,摇摇晃晃向白长衫总角小童跑去。

这抱着画卷的小童,面容看上去像是卓远的儿子。

卓远没有儿子。

很少人知晓,作为权倾朝野的佞臣,他身边居然没有女人。

所以他知道新的小童是谁。

是卓远自己。

他用画笔描绘过千万个他,唯有尚未束发前的他,这个一派天真的他,从没有叫卓远落到纸上过。

前左都督凝视年幼的自己数个呼吸,此刻,他的眼神恐怖到,认识他的人见到就会退开的地步。

最多十岁的“卓远”,丝毫不知晓,有人正用如斯恐怖的目光看他。小童抱的物什太多,跑过去时摔了一跤,差点哭出来,直到一开始出现的白长衫小童抱怨着扶起他。

卓远的狼毫笔甩出一条刀锋。

刀锋穿过他们,鼓着腮帮的白长衫小童,和破涕而笑的画卷小童,全无感觉。

他们毕竟只是过去的幻影罢了。

见此,卓远不再犹豫,转身朝印象里宫苑大门走去。

在这样的大雾中,他已无法潜入阴影,既然如此,就用正常方法脱出这个幻境。

耍弄诗中境,文中境,画中境,是文士的拿手好戏,卓远不会困在这里,对过往的记忆他毫不留恋。

地面的实感不曾改变,宫苑大门没有移动到别的地方去,虽然看不大清,但走偏一点时,能感觉到枝叶拂过衣袖。文士有方法判断六感上的真伪,他心中稍定,加快脚步,奔向东皇太一离开的方向。

但清脆的交谈声像是风一样,追赶他的耳侧。

“小声点,我偷偷带你进来的。”

“多谢殿下……但太傅说,我们今天应该读《礼论》的吧……”

“不是你说你想画清华池的吗小远!本殿下已经屈尊帮你提画具了,还要怎样!”

“非、非常抱歉殿下!要不,要不画具还是让我来提吧?”

“你果然很失礼地认为本殿下间不能挑手不能提对吧!”

“这,嗯……嗯……清华池,真大啊。”

“你半天就嗯出这玩意儿?确实很大就是了,就连皇子也不能随便进入,独属于天子的——”

“殿下,小声点!”

“嗤。”

侍卫的脚步声慢慢变大,又慢慢消失。

“不画吗?”

“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殿下,太傅会发现我们消失的。我认真看看,打个腹稿就好了。”

“哼,早晚有一天……我们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那个时候,你也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清华池的主人只能是皇帝。

年纪尚小,白长衫小童已经有了高远的志向。

过往的“卓远”同样聪慧,明白他主君,他朋友,的未尽之意。

“早晚有一天吗……”小童低声道。

“别说了。”飞奔的卓远突然道。

过往的“卓远”听不见,“那,等到了那个时候……”

卓远骤然顿住脚步,转头,大声喝止:“别说了!”

不远处,他的殿下,和年幼的他,肩并肩,亲密站在一处。

过往的“卓远”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想成为殿下的画师。”

说完,小童抱紧画卷,腼腆地笑了。

卓远站在那两个小童数丈之外的地方,瞪着他自己,唇上不自觉地咬出了血。

“画师……没办法保护任何人。”

他用力说,仿佛在试图告诫过去的自己。

前左都督没有发现,就在这一刻,他身上浮现微微明光。

***

微微明光,照亮了不是离卓迢渺很远的另一间宫室。

东皇太一在落下时就重新化为人身,白玉琼花枝悬在他身侧,仿佛昭示春天是他的护卫。

这间宫室,是此刻铺陈平京城内外的这弥天大雾,唯一不曾进入的地方。

似乎其中有什么东西与白雾相斥,逼得白雾不得不绕开。

……白雾的模样,真是奇怪的心剑。

东皇太一想。

谢崔嵬那讨厌鬼?

阿晕想。

年轻鹓雏心中些许不安,但他行动上不见丝毫妨碍,大步跨入宫室内。

“这回你可不逃了。”他道,以帝王的身份,向另一位帝王发出嘲笑。

新帝躺在榻上,瑟瑟发抖。

看守他的飞鲤卫百户,并不在此处。

东皇太一看都未曾看新帝一眼,他视线直直盯着屏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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