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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了冬天(59)+番外

过了好大一会儿,夏岳没有刚才那么冷漠脸, 迟立冬才试试探探地给他倒茶夹菜, 见他没拒绝,才敢问:“Xa-vier, 我怎么就 ‘扮猪吃老虎’了?”

夏岳从眼角看他,爱理不理的样子。

迟立冬见其他人正在听连冶说话, 都不注意他,超小声地学了两声“哼哼”猪叫。

夏岳一下被他逗笑了, 忙掩饰地端起杯子喝茶,一时也没注意刚倒的茶水太烫,不小心被烫到, 忙吐出一点舌尖哈气。

迟立冬在旁边痴汉脸, 真可爱,想RI。

他今天出来开了辆路虎,正好大家都坐得下,吃过饭以后,先把连家兄弟送去酒店, 然后他们一家人回去。

从延庆回来的路上,迟夫人就提出晚上想带年年回家睡,年年自己也很想去。在饭桌上迟夫人就说了这事,夏岳同意了。

迟立冬不是只想拐小的回去,大的也想拐回去,迟夫人哪里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说:“小夏晚上也住在家里吧,房间多得是,怎么都睡得下的。”

夏斯年也说:“睡得下睡得下!爸爸也一起去奶奶家!”

副驾的夏岳意味深长地看看迟立冬,迟立冬摆出“不是我教他们的”无辜脸。

夏岳说:“好吧,那就打扰了。”

回到迟家就已经很晚了,夏斯年有心再玩闹也没有精力,困得眼睛都睁不大开,夏岳抱他去洗了澡,他稍稍清醒些,搂着迟夫人的脖子撒娇:“我和奶奶睡。”

……简直中国好儿子。

等祖孙俩去睡了,只剩下迟立冬和夏岳。

两人突然之间变得很安静。

夏岳给年年洗澡的时候脱了西装外套,解去了领带,只留了件衬衣,袖子挽到了肘弯处,扎在西裤里的下摆也略松乱了一些,前襟和裤子上还有些给孩子洗澡时沾上的水迹。假如换做别人,这样的行状很大可能会显得狼狈,可是他不,还是优雅漂亮得无懈可击,不够整齐的衣物以及衣物上的水渍,都像是他故意为之的俏皮点缀。

迟立冬有些着迷地看着他。真到了这样独处的时候,完全没了那些急切的想法,反而更想抱抱他。

他慢慢把袖子捋了下来,又整理了束在腰带里的衬衣,而后突然问道:“这样有好一点吗?”

迟立冬:“???”

夏岳没再继续,转头看向落地窗外,说:“有点热,想去外面坐一下。”

迟立冬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道:“好啊。”

夏岳又问:“家里有酒吗?”

迟立冬告别酒精很久,也不是太清楚,说:“啤酒行吗?便利店很近的,我出去买,你想喝哪个牌子?”

夏岳进厨房开冰箱看了看,说:“不用去,这里有一整层。”

迟立冬想起来了,笑道:“春节前我妈让我去买的,说招待客人用,过年那几天我忙得回不了家,也没客人来。”

院子里草地中央摆了张藤编的桌子和配套的几把椅子,迟夫人偶尔会晒着太阳喝喝茶。

迟立冬和夏岳各自坐了张藤椅,房子落地窗里透出的光亮,对此时的他们来说,昏黄暧昧得恰到好处。四月的春风挟着柔柔的暖意,轻拂着两人之间薄薄的隔膜。

“夏斯年今天很高兴,”夏岳道,“他很久没这么开心过,我有时候对他可能过于严厉了。”

迟立冬道:“不会,你教得很好。”他把白天在民俗村和几位阿姨萍水相逢时年年的表现说了。

夏岳似乎被触动到了什么,喝了几大口啤酒,沉默不语,眼神有些黯淡。

迟立冬捏了捏手指,忐忑地问道:“年年的妈妈,现在还在香港吗?她是完全放弃监护权了吗?”

夏岳抬起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迟立冬忙道:“我随便问问,不是真想知道,反正你们也分开那么久了,应该……没联系吧?”

他问得心虚,很怕听到夏岳说还有联系。毕竟夏岳回北京前在香港住了那么久,去年也去过几次香港。

夏岳喝光了手里那罐啤酒,把易拉罐捏扁,朝迟立冬丢了过来。

迟立冬忙抬手接住,说:“你别生气,当我什么都没问,以后我也不问了。”

夏岳阴着脸道:“你有没有脑子?夏斯年如果真是我和哪个女人生出来的,我会教他叫你妈?我有没有这么低级趣味?”

“……”迟立冬道,“可你说他妈妈是个香港女生……”

夏岳怒道:“所以你现在是怪我吗?气话和实话你都分不出,还要怪我?”

迟立冬懵逼道:“气话???那他就不是你和别人生的?”

夏岳拿起一整罐还没开口的啤酒丢过来,迟立冬两手捧着接住。

“你这傻子!”夏岳骂道,“我骗你这种事有意义吗?别说就他一个,就算我在外面还生了十个八个,你这种脾气,能拿我怎么样?连问我一句是不是,你都不敢开口问的。”

迟立冬捧着那罐啤酒,想反驳又没得反驳。

夏岳一脸躁郁,从桌上拿了另一罐要拉开环,迟立冬眼疾手快地把自己手里那罐拉开递过去,夏岳接了,又猛喝几大口。

迟立冬道:“慢点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太凉了,喝那么快一会儿肚子疼。”

夏岳说:“用你管,我就喜欢肚子疼。”

迟立冬:“……”

夏岳:“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迟立冬郁闷道:“说不过你。”

夏岳道:“说不过就不用说了?那这日子怎么过?下半辈子你要当哑巴吗?”

下半辈子要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迟立冬马上笑起来,问:“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夏岳没好气道:“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迟立冬一想,说:“年年他就是姐姐的儿子吗?”

夏岳道:“嗯。”

迟立冬伸手把夏岳手里的啤酒夺过去,喝了一大口,还是没敢多喝,马上又还给夏岳。

夏岳:“……有这么高兴?”

迟立冬笑道:“没有没有。”

他很快想到姐姐已经去世,忙换了严肃脸,说:“你明知道我不太聪明,还总是说些我判断不出真假的话来气我,以后不要这样了。”

夏岳反唇相讥道:“什么我明知道?我哪有明知道?你脸上又没写着 ‘笨’字。”

迟立冬比划自己的脸,夸张道:“写的还不够清楚吗?已经加粗加黑还是最大号字体了。”

夏岳没多喜欢这冷笑话,一脸无趣。

迟立冬又问:“那年年知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谁?”

夏岳说:“他只知道他的妈妈不在了,毕竟还太小,让他接受生与死,已经是很残忍的事了,别的都等他长大一点再说。”

迟立冬点点头,道:“他长大一岁多,变化真的很大,是你教育和引导得好。你那时候说一定要过去陪他成长,我还有那么一点不理解,现在看到他这样,我也真的很高兴。你是对的。”

夏岳目光奇异地看了迟立冬片刻,道:“对啊,我一直都是对的。”

迟立冬隐约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是突兀,没有太明白。

夏岳垂下眼睛,半晌抬起来,说:“你知道我姐为什么会把夏斯年生下来吗?”

迟立冬专注地望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有人以为她是对那个渣男还抱有希望,加上她产后抑郁是自杀死的,也被很多人猜测成是情伤难愈。其实都不是,她早在看清那家伙的真面目以后,就已经和那段感情彻底了断了,分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很快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这决定和她的前任完全没有关系,是因为我。她总是怕我会孤独终老,没有恋人,没有家庭,这一生我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夏岳仰头看着天空,望向在暗色云朵中闪烁的星辰,说,“她就把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一个新生命,送给了她的弟弟。”

迟立冬被震撼了。他无法评价这个选择的对错,但他在刹那间对夏岳的姐姐充满了巨大的感激和内疚。以夏斯年的出生年月计,姐姐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距离夏岳退学出国,刚过第十年。明明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夏岳,姐姐为什么会担心他孤独终老?答案不言而喻。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夏岳讲完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只是闷头喝着啤酒。

迟立冬有心逗他开心些,挖空心思讲些好玩的事,开始夏岳也不怎么理的,后面听了也会笑一笑,可也不接话。

时间越来越晚,温度也越来越低,迟立冬刚才就把自己的外套给夏岳穿了,后来又进里面拿了条空调毯披在夏岳身上。

夏岳独自喝空了一地啤酒罐,终于还是露出些醉意,单手托着腮,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迟立冬,眼神和他平时大相径庭,纯真得有点像夏斯年,可还有些其他东西,绝不是小孩子会有的。

迟立冬问他:“觉得冷吗?”

夏岳不答,冲他笑笑。

迟立冬道:“已经快一点了,我们睡觉吧?”

夏岳抬起一只手,让迟立冬扶他。等迟立冬把他扶起来,他头重脚轻直接栽进了迟立冬的怀里,闭着眼睛不动了。

被投怀送抱的迟立冬高兴归高兴,可是夏岳不清醒的话,他也并不能做什么,规规矩矩半扶半抱地把夏岳送进了一楼客房里,帮夏岳脱了鞋子,没敢脱衣服,帮人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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