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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了冬天(8)+番外

迟立冬只好认命地去刷那个又溢又糊、不像样子的锅,洗完回来再另煮一锅面。

夏岳张嘴等着吃,还要碎碎念:“迟子你吃完要写论文啊不写论文你毕不了业老夏要气死了你的小夏就没爹了他多可怜啊你要好好写论文啊好好写啊好写啊写啊啊”。

他被这样念到几欲崩溃,被念急了就推倒夏岳蹂躏一通,夏岳还能边叫床边把那些碎碎念再来一遍。

说起来,他能交论文顺利毕业,全靠夏岳。

“那个锅呢?”夏岳道,“还有点想它。”

迟立冬不记得了,说:“好像毕业的时候扔了吧。”

夏岳收起表情,道:“哦——扔了。”

迟立冬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夏岳道:“你毕业扔的东西不少啊。”

迟立冬语塞,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夏岳用手肘撞他一下:“水开了,煮面。”

他忙把面饼放进水里,拿筷子时,又偷偷看夏岳的脸色。

夏岳正面无表情的看他。

迟立冬:“……对不起。”

夏岳抱起手臂,道:“不接受。”

迟立冬涩然道:“你还在怨我?”

夏岳道:“你说呢。”

迟立冬问:“那你怎么还……”

他想知道,但又问不出口,这问题像是在侮辱夏岳。

“那我怎么还回来找你?怎么还急不可耐要和你上床?”夏岳却只接过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贱透了?”

迟立冬大惊:“当然没有!”

“怎么没有,我就是贱透了。”夏岳面色平静,语气冷然,像是这自轻自贱的话是在说别人,不是说自己。

迟立冬不敢再接他的话,怕自己再说错什么。

夏岳脸上浮起浓重的倦色,道:“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如果还能喜欢其他人,轮也轮不到你。”

迟立冬心头微恸。

他懂。

第十四章 照片

并不是因为他的暗恋。

和夏岳分开以后,他也尝试过再去喜欢其他人,像喜欢夏岳那样。

世界这么大,长成那一款的有那么多。

再也没遇到一个夏岳。

最后还是把面煮烂了。

夏岳点了披萨外卖。

迟立冬洗完锅,从厨房出来。

夏岳开了电视机,在看NBA球赛,太阳对魔术,两支冷门球队,打得很疲软。

迟立冬叫他:“夏岳。”

夏岳:“嗯。”

迟立冬看了看茶几前的空地,走过去,冲着夏岳,弯腰,屈膝,跪下了。

夏岳:“……”

迟立冬双膝跪地,两手放在腿上,说:“夏岳,对不起。”

夏岳:“……滚开,别挡着我看球赛。”

迟立冬跪得特别堂皇,道:“不滚,你听我说话。”

夏岳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迟立冬说:“贱毛病。”

夏岳扬手把遥控甩飞了过来。

迟立冬抬手,精准的接住。

夏岳吼道:“起来!”

迟立冬跪着不动,说:“以前我年轻不懂事,没有珍惜你……”

夏岳噌一下站起来,疾步上了楼。

迟立冬:“……你不听我说完吗?”

夏岳头也不回道:“懒得听!”

迟立冬讪讪地起来,把遥控放回去。想了想,也上了楼。

夏岳在卫生间里。

迟立冬在卫生间正门前跪下。

不多时,夏岳一开门,显然没想到,往后退了半步。

迟立冬道:“夏岳,我……”

夏岳一脚踹翻了他。

迟立冬:“……”

夏岳绕过他,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又进去洗澡了。

迟立冬没办法,爬了起来。

他走到床前,看了看床头照片墙,旅行和运动中的夏岳都特别迷人。

看完了,低头瞥见床头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

他拿了起来。

是他和夏岳的合影,两人都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身后是成都锦里熙攘的街道。

他毕业前的那个寒假,离开学还有一周,和夏岳去了成都,坐了三十个小时的卧铺。

这是两人唯一一结伴旅行。

在成都七天,只有前两天在玩,第一天逛了锦里和武侯祠,第二天去看了熊猫,当晚两人去了当地有名的gay吧,第一次无所顾忌的当众亲吻,夏岳玩嗨了,喝大了,到处拉着人介绍迟立冬“这是我男朋友!”最后喝趴下了,迟立冬背他回的酒店。

醉酒后的夏岳很粘人,很会撒娇,不停说着各种撩人的话,迟立冬忍无可忍推倒了他,临门一脚又犹豫起来。在这之前,他们的亲密一直止步于接吻。

夏岳毕竟不是天生gay。

迟立冬想,还是算了吧。

他起身要离开,本来因为醉酒而绵软粘人的夏岳,突然变得主动,反过来压住了他。

后来几天,两人哪里都没去,夏岳根本爬不起来。

到底年轻身体好,到回北京那天,迟立冬特地把硬卧票换了软卧,本意是为了夏岳睡得舒服,结果那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晚上一熄灯,夏岳就跑来和他挤在一张下铺上,撩他。

那晚,伴着火车前行的呜呜声,穿行在祖国西南大好河山之间,玉宇无尘,碧天如水。(注1)

夏岳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穿了一身藏青色睡衣,长袖长裤,半点不露。

迟立冬吞了口口水,觉得他好性感。

作者有话要说:注1:玉宇无尘,碧天如水。出自柳永《醉蓬莱》

第十五章 你不认识

性感的夏岳一看到他手里拿着那个相框,脸色马上沉下来,劈手夺了过去,扔进床头桌下的垃圾篓里。

垃圾篓是金属材质,被砸得咣一声响。

迟立冬:“……”

夏岳冷冷道:“早就想扔了。”

迟立冬弯腰把相框捡了出来,说:“那送给我吧。”

夏岳:“你……”

门铃响起,应该是外送披萨到了。

夏岳便不再说了,寒着一张脸下楼去。

迟立冬把相框重新放在床头桌上,看看两张年轻明媚的笑脸,心头酸涩。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他也下楼来。

门口夏岳对外卖员说:“麻烦你了。路上小心。”语气和善又客气。

迟立冬站在楼梯口,小心翼翼地等他。

他提着外卖进来,径自去沙发上坐了,打开盒子拿出块披萨,边吃边看手机。

全当迟立冬不存在。

披萨很香,迟立冬也饿了,厚着脸皮过来,在夏岳对面、茶几的另一侧半蹲下,也拿起块披萨,一口吃掉半块。

夏岳抬眼看他,皱眉道:“你不能坐下吃吗?”

迟立冬吃完手里的,又拿一块,就地坐下。

夏岳:“沙发还坐不下你了?”

迟立冬忙站起来,抬腿就想直接从茶几上迈过去。

夏岳:“显你腿长?!”

迟立冬又忙把腿收回来,绕过茶几,到沙发一头坐下,没敢离夏岳太近。

夏岳又不理他了,很快吃完去洗了手,到沙发后面的工作台去,开了电脑,把键盘敲得噼啪响,看表情像是在处理工作。

迟立冬把剩下的披萨解决掉,轻手轻脚收了垃圾。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寡淡且孤独地等待,等夏岳理他。

这孤独和上午在机场送走夏岳时的孤独,完全不一样。

那时是爱欲横生,现在是不知所措。

刚才他想坦白旧日内心的龌龊,一鼓作气说出来,结果夏岳打断他两次,他已然三而竭了。

他喜欢夏岳,非常喜欢。

是爱以下,最大程度的喜欢。

他想和夏岳走下去,只要夏岳愿意,就一直走到尽头。

他觉得夏岳愿意。

但也有可能,只是他觉得。

夏岳处理完了事情,从工作台后起身。

迟立冬也忙站了起来。

夏岳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迟立冬瞬间难过,这是要赶他走么。

夏岳道:“我有事做,你不能自己上去睡吗?”

迟立冬又瞬间开心,说:“我想等你。”

夏岳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上去睡觉。

迟立冬没带行李,没换洗衣服,也没睡衣,洗完澡就围了条浴巾出来。

夏岳背对着他躺在床的一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就把灯关掉,放轻动作,解了浴巾,掀开被子,慢慢躺了进去。

刚开始脑子里还乱想,想着想着,快要睡着了。

身边一动,他立刻就醒了。

夏岳坐起来,开了床头的阅读灯,抓了抓头发,似乎有点焦躁。

迟立冬问:“怎么了?”

夏岳道:“睡不着,下午咖啡喝太多了。”

他今天在机场等迟立冬太久了。

迟立冬道:“明天上班吗?”

夏岳道:“上。”

迟立冬也坐起来,看了眼表,刚过十一点半,说:“要不我陪你出去夜跑?运动一下睡得快。”

夏岳道:“外面在下雨。”

迟立冬道:“那怎么办?”

夏岳很是烦躁,又抓头发,说:“你陪我说会儿话。”

迟立冬道:“好。”

说是要说话,两个人又都不开口。

迟立冬不知道夏岳在想什么,他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生活没什么意思,自己也不是很有趣的人,说什么都怕夏岳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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