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12)

锦衣少年看到我,似乎怔了会,才眯眼道:“瞧什么呢?”

我不敢回话,连忙缩回去,心想自己运气不好,旁边住了一位脾气这么差的邻居,不知道右边那位又是个什么性格,希望是个好相与的。

-

因为明日就要上课,这日我早早地睡了,但左边一直不安静,我听见有人尖叫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我心想这又是那位锦衣少年在罚人吗?

心里有猜测,但不敢起身去看,只将被子蒙住头,囫囵睡下。

我在外舍读书,外舍的学子是最多的,因为大半都是初来乍到,教授功课的典学们对我们不假辞色。

能来太学读书的人除了出身高门,个个皆是优秀之辈,因此典学教授功课的进度远比教我的夫子快,比如一天就要背上两篇长文,还要练字、作画、学琴等。

典学们还说这已经很慢了,像上舍,由太学的博士上课,还有太傅亲教。他们对学子要求更高,譬如背诵这一方面,外舍的学子一日至少背下十篇长文。

我……我现在连一篇尚且不能完全背下,文章皆是聱牙诘曲、深文奥义的,我没背几句就结结巴巴,良吉虽然想帮我,可他更读不懂。

因为不想落于人后,我不得不每日熬夜学习。即使这样,典学们对我也尽是批评。这一日,我因为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一时没忍不住在课堂上睡着了。

“林春笛!”

一声呵斥惊醒我。

我睁开眼,便对上典学沉着的脸。我心知要遭,立刻坐直身体,但已经晚了,典学叫我站起将昨日学的文章背出,我勉力背了十几句,就背不下去。

昨夜我没忍住,睡着了,今早来时还想也许典学不会抽我背文章,哪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典学更生气,吹胡子瞪眼瞧着我,他拿起戒尺,我手指微颤将手伸出。

“啪、啪、啪……”

一连抽了十下,“你们这些人,莫要把太学当家中,偷懒耍滑者,我可不会惯着你们!林春笛,出去罚站!”

京城逐渐转暖,春风拂芬芳,如软软的羽毛触及脸颊。我蜷缩起的手心火辣辣的,脸上也是。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郎朗读书声,有人踏廊而来。

余光瞥见白华绸衣,如覆熠熠一层光,我连忙低下头,不想来者看到我在罚站。虽然我不知道来人是谁。

“小笛?”

声音让我怔住。

怎么偏偏是林重檀?

“你怎么站在外面?”他声音又起。

我不想让他再多看我笑话,只能抬起头,“不用你管,你走。”

其实我已经有好些日没见过林重檀了,自入太学,他就读上舍,住的地方也不跟我在一块。他让他的书童送过几次东西,是纸笔砚台等物,也送过吃食糕点。

许久未见,林重檀似乎比原先又生得更漂亮高挑。他站在我面前,露在衣襟外的脖颈修长如鹤项,微微低头询问,长睫自然垂落,半遮半掩眼底眸光,连我一时都有些恍神,以至于手被他抓起,都没反应过来。

林重檀展开我的手,看到手心明显的红肿尺印时,眉心略微一拧,“典学怎么罚那么重?稍晚些我让白螭送药给你。”

我本不想哭的,可是不知为何,眼睛越来越酸。

典学说我偷懒耍滑,可我真的已经很刻苦了,是我天资不如人,蠢顿不堪。

林重檀抬眼看清我脸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好了,不要哭,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典学罚你?”

他越让我不要哭,我反而越忍不住。我怕里面的学子听到我的哭声,只能咬牙忍着,继而小声说:“我……我在课上睡着了,又背不出书,那些文章太……”

我顿住,说不下去。

林重檀已经了然,“背不出来,可能是你没能理解文章的意思,这样吧,以后每日亥时四刻,你来找我。”

这时,典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在外面说话?!”

脚步声匆匆传来,我赶紧抽回手,用眼神示意林重檀走,但已经晚了,典学已然看到林重檀。

林重檀被典学撞见,依旧不慌不忙,对典学行了礼,“弟子林重檀见过李典学。”

李典学目光在林重檀身上转了几圈,一向阴沉的脸此时竟然露出笑容,“原来你就是林重檀啊,听说上舍的博士们个个对你赞不绝口。来,你进来,我刚刚出了一个上联,没一个人能对上,你来试试。”

林重檀落落大方随着李典学进门,但进门前刻,他又停下步子,回首望我,迟疑道:“李典学,他……”

李典学嫌弃地看我一眼,“算了,你也进来,看看人家林重檀是怎么作答的。”

我在这廊下站了许久,李典学都不曾叫我进去,现在只因林重檀四个字,他便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