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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241)

我学着林重檀,也扯了扯唇,“我只是忘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一日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哪会记得我体内有只虫子。相反,我不仅不爱你,你这种行为让我更觉得你可憎可怜,你——林重檀,你就是个精虫上脑的可怜虫!”

我真的太生气了,生气到口不择言,我气林重檀的所作所为,气他的一意孤行。

原来他不愿意告诉我谁是凶手,现在他也未征求我的同意,强行让我忘了身为姜从羲的一切。

他……可曾真正尊重过我一次?

林重檀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竟然不顾我的意愿继续。我想推开他,但我力气不如他大,怎么都推不开。西洋镜里的人像变得晃悠,我盯着看了半晌,没忍住扭过身趴在榻旁干呕起来。

声响顿停,只剩下我想吐却吐不出的声音。

暖和的毡帐此时变得冷冰冰。

大概过了一会,林重檀起身了。

他端了盆热水回来,帕子还未碰到我,就被迫停下。他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我横在脖子前的碎瓷片。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我拼命忍住声音里的颤音,不想再在林重檀流露出软弱模样。

林重檀抓着巾帕的手青筋如盘踞的树根鼓了起来,呼吸也凌乱了一瞬,“你拿你的命威胁我?”

“是,我上次那样,都没杀了你,那、那我就杀了我自己。”怕他不信,我愈发握紧手里的瓷片,贴近自己的脖子。

林重檀慢慢将巾帕放回了水盆,他垂下眼,长睫因为掩住眼底的情绪,我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

“金疮药和纱布在西角的红漆箱子里。”他说完离开了毡帐。

等林重檀离开,我才后知后觉发现手流血了。不过这点疼痛,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将瓷片放到杌子上,用另外一只手去拿巾帕。

擦身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睁眼。因为我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擦完身,我没有力气去给自己的手包扎,我甚而像缩头乌龟地想。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想着想着,我竟真睡着了。

等我醒来,手心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换过,被褥里还有林重檀身上的药香味。

我不愿闻到林重檀身上的味道,想将被子拿开,却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喉咙也不舒服。

我好像生病了。

正在我抬手摸自己额头时,林重檀端着碗进来。他的脸色比昨日苍白不少,眼下略有青黑,像是一夜未睡。

“醒了先喝粥吧,药放凉一会再喝比较好。”他在床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我没接林重檀的话。

林重檀放碗到凳子上的动作慢了一拍。我见他似有回避之意,不得不继续追问,“林重檀,我很认真问你,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

“先喝粥。”他低声说,还伸手想扶我坐起。我将他的手狠狠拍开,事实上,我做这个动作已经觉得十分疲惫。

“你不肯放了我是吗?是……是觉得还没睡够?”我抖着声音开口,“那睡多少回,你肯放了我?”

方才我发现周围一点锐器都没有了,连平日放在桌上的茶壶茶杯也消失不见,林重檀防着我自戕。

林重檀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眼神幽深,“我说过了,我不会放你走。”他别开脸,“既然不要我扶,那自己坐起来。”

他重新端起粥,用瓷勺搅拌粥碗。粥应该是刚煮出来的,尚冒着腾腾热气。我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当着林重檀的面,一把将粥碗打翻。

但我没想到林重檀在打翻的瞬间还想去接,他没能接到碗,只接到了半手滚烫的粥。

他眉头登时拧了起来。

我见状,打翻粥碗的手微微一缩,而余光在此时瞥到一物——

是……是那串雪珠手链。

雪珠莹白丰润,锁扣精巧,金红连玉白,实在璀璨夺目。我手指慢慢摸上手串,猛然全力一扯。

雪珠如雨砸荷叶,滚了一地,混在粥里。

“我们的关系就像这串手链一样,回不去了,无论你怎么努力,我都不可能再戴上它。就算你一时骗我戴上,等我醒了,我也会取下它。骗来的终究是骗来的,当不得真。”

我一字一句对林重檀说。

骗来的东西只会是一场虚妄,是镜中水月。

林重檀用丝帕擦手的动作一歇,眼神落在滚粥里的雪珠上。我发现他竟缓缓弯下腰,准备拾起雪珠时,不由咬牙套上靴子,提前踩上他要捡的雪珠。

“你就算捡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心甘情愿戴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