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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75)

我未等他话说完,就开口说:“我奉父皇之命,特意来拜见林家各位先人,不知这是哪一位,为何连名字都没有?”

父亲默了会才说:“我夫人曾在多年前生下一个死胎,因是死胎,不祥之兆,便未取名。”

我袖下的手不禁颤了下,“原是这样,抱歉。”

我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匆匆转身准备离开,但意外与林重檀的视线相撞。他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我不想细看,与父亲推辞道烈日难忍,尽快上了马车。

等上马车,车上只有我一人时,我才放弃强忍眼泪。原来我生前到死后,都在林家没有名字。等再过几十年,无人还记得世上曾活过一个林春笛,林家后代也不会给一个无名的死胎上香。

也许连几十年都不用,几年后就没有林春笛活过的痕迹。就算有人记得,也会说林春笛卑劣不堪,窃用他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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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我带着帏帽随意在林府散步,入夜的姑苏,暑气消退不少。散到林府的百年老樟面前,我停下来看,忽地一阵风吹来,将我掩面的纱吹起,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春笛?”

我没有动。

喊我的人几步冲到我面前,不顾钮喜的阻拦,抓住我的手,“春笛,你回来了?”

母亲还欲伸手掀开我的帏帽,我后退避开,“夫人,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会认错,你是春笛。春笛,你什么时候到的家,怎么回来都不同母亲说一声?”她哭得那般伤心,我一时间也不禁顿住,钮喜见我没有再避开,便也没有再拦着母亲。

母亲抱着我哭的事情很快在林府传开,父亲和大哥匆匆赶来,要将母亲拉开。母亲泪水潸然,不愿离开,“那是春笛,夫君,春笛回来了。”

“糊涂,什么春笛,宗庭,还不快带你母亲回房。”父亲厉声训斥,可母亲依旧止不住泪,甚至不肯离去。

“你怎么那么狠心!春笛从小没在我们身边长大,好不容易在身边养着,你非要送他去太学读书。如果你不送他去,他怎么会做出剽窃自尽的事?也怪我,我对他不甚上心,那孩子给我写家书,让我多回信给他,我也没写几封。我怎么这么偏心,别的孩子小衣都是我亲手做的,唯独春笛的不是,他死都没有穿过我亲手做的衣服。”

“宗庭!”父亲像是彻底怒了,大喊大哥的名字,又缓和语气对我说:“九皇子,内子近日生病,胡言乱语,还望九皇子宽恕。”

那厢,大哥已表情严肃地和几个仆人将母亲拉走。

我看一眼母亲离开的方向,摇摇头,“无妨。”

父亲又对我再三道歉,甚至翌日亲自送礼邀我赴宴。这次我赴宴前,将头上帏帽取下。

众人看我的目光皆有些不同,连一向冷静的父亲都愣了下,但他反应很快,立即朝我行礼,“九皇子。”

“江阴候无须多礼。”我被引到上位坐下,我左边是父亲,右边是大哥,大哥旁边的则是林重檀。

父亲身旁的母亲已恢复往日温婉模样,席面上未曾喊我春笛。她一直在席上照顾双生子。双生子现下满十岁,他们两个数次偷偷往我这边看,我发现后,对他们轻轻笑了下。

些许是受到这个笑的鼓励,翌日他们就跑到我住的院子里。我让宋楠放他们进来。

双生子进来后,先是给我行礼,又怯生生地叫我九皇子。我抬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找我有事吗?”

双生子里的哥哥月镜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我们来是想给九皇子送我们自己做的小木船。”

弟弟云生比月镜更自来熟,已经偷偷跑到我身边挨着我,“九皇子哥哥,你喜不喜欢?”

我接过月镜手里的小木船,又看到月镜和云生手上都有伤口,心下了然,“喜欢,你们手可是因为这个受的伤?”

此话一出,双生子都将手藏于身后,“没、没有。”

我故意沉下脸,“我可不喜欢撒谎的人。”

“我们说实话!是……是做小木船受的伤。”

“既然受伤,证明此物珍贵,你们为何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我问双生子。

双生子此时都挨在我身边,“我们喜欢九皇子哥哥,所以才特意做了小木船送过来,还望九皇子哥哥不要嫌弃。”

我低头看他们,“可是我们才见面,你们就喜欢我?”

双生子见我语气温和,更是伸手抱住我手臂,撒娇道:“‘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九皇子哥哥像天上的仙鹤,因此我们见到九皇子哥哥,便忍不住喜欢、亲近。”

一刹那,我想大笑出声。

经年不见,我原来还可以从沐猴而冠里的猴子变成他们口中的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