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奔跑的蜗牛/拿什么整死你——我的爱人(10)+番外

祁娟作为独生女,必须提前扛起这个担子,哪怕很沉重。卫楠,也将在大四上半学期,结束医学院最恐怖的大联考之后,进入为期一年多的实习期。

医院大轮科的实习没有寒暑假,实习结束之后考到医师执照,找工作,住院医师培训,然后变成一个真正的医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幸福的人那么相似,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相对于萧晴和祁娟家里的问题,卫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运气了,父母安好,哥哥幸福,一家人其乐融融。爱情嘛,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没有了,或许,也可以拿别的来填补。

有些事,有些人,也只适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拿出来,怀念罢了.

八月的天气,酷热难当。接到萧晴电话的时候是上午,卫楠刚起床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梳头。“楠楠,我爸妈让我出国留学,我现在在机场,我走了,你要保重。”卫楠只觉得如同当头砸下冰雹,声音哽在了喉咙里:“萧晴……”“小娟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们别来送我,我到了之后会跟你们联系的,拜拜。”

电话被挂断,卫楠不顾散乱的发型直接奔出了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机场飞去。

在机场入口碰上了飞奔而来的祁娟,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起朝入口扑了过去。

萧晴正站在通往入口的检票处,垂着头,乖乖听着父母的叮嘱。萧晴的父母,身在豪门,商界有名的萧家夫妇,气度非凡,穿着品味不是咱小老百姓可以比的。

萧晴妈妈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光线下闪着刺眼的光,爸爸的西装估计也是听都没听过的名牌。

可萧晴,依旧是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淡蓝色牛仔裤,脖子上挂着造型可爱的诺基亚手机,换了白色的外壳。简单到——让人心疼的装束。纤细的手指拉着巨大的箱子,身上背着一个简单的小包,淡黄色的穗子随风摇摆——那是卫楠和祁娟在她二十岁生日时一起买来送的包,俩人凑的,几百块钱,在她们萧家人眼里或许一文不值,萧晴却非常喜欢,一直背着。突然出国的消息让卫楠和祁娟有些措手不及,她在最后关头才通知两位好友,或许只是不想让两位担心吧。繁琐的手续办理需要的时间并不短,她却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些。见到两人,萧晴扯了扯嘴角,轻轻笑了。如当初在画室见到时一样纯美的笑容,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苦涩。“你们来了?真不听话,不是说别来送吗?”回答她的,是用力的拥抱。以及异口同声的:“在国外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听到没?”萧晴点点头,“你们也是。”拥抱的力度紧到发疼,然后——转身,走远。自动门阻隔了萧晴略显单薄的背影,透过大大的落地窗,一架飞机缓缓起飞,消失在天际。

卫楠和祁娟在机场停留了好久,久到忘了时间,像是舍不得离去一般。等回去的时候,两人坐在同一辆出租车里。祁娟这才说:“我去时代面试已经通过了,下学期先去那儿实习,毕业答辩的时候再回学校领毕业证,以后就在时代工作了,可能很少有机会见面了吧。”卫楠轻笑道:“当了大律师,发第一份工资一定要请客,知道吧?我要去酒店吃掉你大半薪水。”祁娟笑:“那是自然,只要你吃得下。”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们医学院的联考非常残酷,你得加油挺住了。”“放心,那么多人陪着一起死,不怕的。”.假期终于结束了。夏季却依旧延续着。南方并没有分明的四季,一年到头都是绿树成荫、鲜花遍地。以气温来划分季节,似乎只能划分出酷热的夏和寒冷的冬,而酷热的夏季却占据了一年中更多的部分,所以,这个夏季便显得格外漫长。漫长到卫楠在很久以后,不由得想起时,竟占据了从小到大的记忆中,最长的部分。

那年的夏季,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了她们的肩,那些纯粹的时光,也如乐曲中破音的刺耳音符,给那段高潮画上了并不完美的句号。毕业,失恋,朋友分别。开学,考试,进医院,迈入社会。生活就是这样一个怪圈,有一些人走了出去,便有一些会走进来。一个故事结束了,便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永远是如此的复杂和热闹。也永远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更何况,离开的是那样——让众人不齿的一个人。

第二卷 毕业 第九章 失踪了的萧晴

中午的饭桌上,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吃饭,卫楠突然问:“你们说,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跟家人相依的时候。”平淡的回答。“跟友人相聚的时候吧……”不耐烦的回答。“跟恋人相守的时候?”好奇的回答。卫楠一边吃拉面一边说:“其实啊,据医学的角度讲,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是在娘胎里的时候。那时候的你,以双手抱膝的最安全姿势躺在你妈妈的子宫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等着破壳而出的日子,无忧无虑,无悲无喜,实在是,太TMD幸福了。”四位同学集体投来个鄙视的目光:“卫楠,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也最适合你的死法。叫做——懒死。”卫楠的确是很懒很宅,整天窝在家里不想出去的宅女一个。以前学业还轻松的时候也在宿舍里整日整日的看小说,看电影,玩儿游戏,过着“悠闲滋润”的生活。不过,这个学期卫楠突然变得非常勤奋,或者说,勤奋得有点疯狂。“唉,没办法,我的血液中有一种懒惰因子,现在被酶催化后变成了勤快因子,导致整个人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状态,闲不住了。”这是卫楠的回答。饭桌上的同学对此嗤之以鼻。其实,卫楠的说法虽然有点贫嘴的成分,却也有一定道理的。九科联考就像一把放在头顶的血淋淋的刀,那刺目的鲜血还能每天都滴在你脸上提醒“它在你头顶等着你撞”的事实,就算你之前再懒得像猪,跑得像蜗牛,也必须瞬间变得像牛一般的勤快,以及如狼似虎的狂奔。其他专业的人或许不知道医学院联考的残忍。即使听说过,也不太相信。“有没有那么夸张?”“谁没考过试啊,吹什么吹。”“高考都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在T大,只要你随手抓一个医学院的学生问问,就知道,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这样跟你说:“我宁愿考五十次高考,也不愿考一次联考!跟联考比,那高考简直是小树苗啊小树苗。”

还有百分之五的人会这样跟你说:“还行吧,因为太喜欢医学了,痛苦也变成了一种快乐。”

剩下百分之五,不会理你。因为他们正耳朵里塞着防止打扰的耳塞,手里攥着厚如砖头的课本,专心看书中。在其他学院的教学楼空空如也的时候,医学院的教学楼,入眼处全是埋头啃书的学生们,场面非常壮观。传说中的T大医学院九科联考,是要在半个月内考完包括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眼科,耳鼻喉科,皮肤病学,精神病学,神经病学在内的九门科目。听着都觉得晕。隔一天考一门,而且好多科目是字典一般厚的砖头书。需要记忆的东西内容之繁多、范围之广阔,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场考试简直是医学生涯中最难过的血泪史啊血泪史。此时正是开学初,虽然课程表上排满了课,倒还不是最紧张的考试期,不过医学院大四的学生们已经开始进入了备战阶段。卫楠也整天泡在自习室里,从早上八点坐到晚上十二点,有时候饭也没胃口吃,屁股都不挪一下,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宿舍后,卫楠会抽出半小时时间,带着期待的心情登陆邮箱和QQ……

萧晴和祁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卫楠打开萧晴的QQ,个性签名之类的资料完全没有变过,好像主人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有些失落地打下一行字:“萧晴你到美国了吧,新的学校环境如何,还习惯吗?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身体不好容易感冒,记得买好备用药,万一头疼脑热的身边都没人照顾,你又经常发烧,烧坏了怎么办……”打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太煽情,煽得鼻子都有点酸了,又把这句话整个删掉。

重新写下去:“死丫头到了速度跟我联系,让我知道你还活着!!”顺便发给祁娟一句,“小娟儿~你工作怎么样?忙得连Q都不上了,是不是怕我吃掉你的薪水啊?”萧晴离开已经一个月了,杳无音讯。祁娟去时代上班也一个多星期了,短信如同石沉大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突然间失去联系,让卫楠很是失落。总是担心她们会出事,祁娟倒是没什么,在本地上班而且她自己也很厉害,没人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已经阿弥陀佛了。可是萧晴不一样,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一个人去国外,孤零零的,想想就觉得她很可怜……

此时QQ好友里有好多人在线,卫楠瞄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口十。

这位学长曾经是学生会主席,卫楠进学生会那年他帮了蛮多忙的,还给过卫楠学习资料,旅行票什么的。此人姓叶名敬文,T大医学院历史上最牛X的学长之一,卫楠对他是相当崇拜的,虽然他的性格“稍微”恶劣了一点。更重要的是,他跟萧晴的堂哥关系很铁,现在正好也在国外读书,和萧晴一个学校,卫楠心想,不如找他问问萧晴的情况吧。不再犹豫,发消息过去:“师兄在?”回复挺快:“废话。”卫楠愣了一下,继续厚着脸皮客套:“听说师兄在国外读硕士,打算回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