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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当京城表小姐啊!!(85)

裴时臣起身拍掉衣服上沾到的灰烬,视线往角落处看了两眼。

临川兵将师爷等人押走后,除了小毛驴从路文手中挣脱跳到淤泥中咀嚼荷叶叭叭声响,入耳可闻的,只有角落浅浅的呼噜声。

“你去将小毛驴牵好。”裴时臣嘴角含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息都不离角落。

路文望着半干池塘中间跳得欢脱的小毛驴,只觉心累。

好好一个毛驴,喜欢吃藕鞭算怎么回事?

路文不情不愿的挽起裤腿下河摸驴子时,裴时臣则轻手轻脚的走到严惊蛰跟前。

小姑娘蹲着,双手放在前胸紧紧抱住自己,脑袋抵在墙根,睡得格外香甜。

严惊蛰真的太累太困了,从县衙一路来到雍州主城,她都没怎么休息,小毛驴曝光后,她刚开始还有害怕,紧张的瑟瑟发抖,然而闭上眼还没几息,她就觉得眼皮子打架。

或许是回到自己院子的缘故,睡着后,严惊蛰十分的心安舒适,就连裴时臣抱起她时,她都没有苏醒的预兆,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瞬间将她环住。

晚春的雍州夜晚,寒风尚在,陡然有了热气,睡梦中的严惊蛰忍不住想奢求更多,毛茸茸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往裴时臣怀里钻。

裴时臣双手倏而收紧,他有点……怕痒,表妹这样动来动去,他好难受。

但,能忍。

路文终于将下水的小毛驴制伏住,扭头一看,发现自家世子爷拘谨的抱着一个姑娘,顿时嘴巴张成鹌鹑蛋大小。

小毛驴吃饱了藕鞭,扬天打了个嗝,随即前蹄一蹬,轻松的从路文手中挣脱开,嘚嘚嘚的踩着小碎步往严惊蛰身边跑去。

“诶诶,你跑什么!”路文担心小毛驴伤着裴时臣,慌张的上前拽绳子。

“小点声。”裴时臣蹙起眉头。

路文挠挠头,四下找小毛驴时,发现它贴着裴时臣的腿,半跪着眯起眼。

“这驴子不会是这姑娘的吧?”路文压低声音,瞧着一人一驴酣睡如泥的样子,路文哼道,“错不了,有什么样的畜生,就有什么样的主儿。”

裴时臣瞪了一眼路文:“胡诌什么呢,这是表小姐!”

“表… 表小姐?”路文惊的往后连连退步,不敢置信的指着严惊蛰,捂着嘴小声道:“世子爷,你咋知道这是表小姐?”

黑灯瞎火的,可别抱错了人啊!

“不会有错。”裴时臣目光为之一柔,注视着严惊蛰满头黑黝黝的小辫子,神情缱绻,“表妹从小就不爱钗环首饰,一头长发总是编盘成各式细小的长辫,我瞧一眼,便知蹲在那的就是表妹。”

路文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非要和裴时臣抬杠:“世子爷话可别说满了,这世上怎会有女子不爱金银首饰?何况咱们来雍州的路上,一头碎辫的女子不知凡几,世子爷别是——”

路文巴拉巴拉的还没说完,裴时臣的脸色就极为难看了,考虑到严惊蛰睡的正熟,裴时臣忍住训人的冲动。

“世子爷,等等我啊。”路文掐着嗓子说话用气音发声,活像个深夜做贼的坏人,“这-毛-驴-怎-么-办-啊?”

世子爷都走出老远了,这傻驴子竟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驴子目测是表小姐的,搁在这不闻不问应该不行吧?

“拉上!”裴时臣同样憋着气息说话,只是攥紧的拳头,无不在诠释他恨不得折回去赏路文几个板栗子吃。

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时候,嘴巴和鹦鹉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得嘞!”路文兴奋的直搓手,这毛驴刚才下水的时候,蹬了他一身泥,这下落他手里了吧,瞧小毛驴呼呼喘气的鼻子,路文玩心上头,竟大胆上手将小毛驴的鼻孔堵住。

小毛驴感觉难受,本能的站起来摇头晃脑,伴随着高昂的‘欧欧’声,睡梦中的严惊蛰揉揉眼睛。

四下寻找小毛驴的踪影,一抬眼,撞入眼帘的是一抹青竹衣领,往上,是她当初跟系统调侃过的男人喉结,再往上,她却不敢再看了,不顾身上的僵麻,手脚并用的往下跳。

“小心点,”裴时臣扶着严惊蛰的手,略带忐忑道:“可是路文吵到你了?”

“你谁啊?”严惊蛰毫不客气的打掉裴时臣的手,目光在裴时臣胸前浅浅水印上拂过,脸蹭的一下涨红,说话声中带了三分警惕,“你这人,深更半夜的来我家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裴时臣捏了捏空落落的手掌心,忙上前安抚道:“表妹莫慌,我是——”

路文牵着终于软下脾气的小毛驴走过来,听到动静,立在原地笑着拱手:“真巧,这毛驴一醒,表小姐就醒了,嘿嘿,路文见过表小姐,适才要不是世子爷察觉蹲在那打瞌睡的是表小姐,说不准这会子表小姐就被临川兵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