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原妄道：“以后我们一起睡，哥哥难受了我也知道。”
沈然绕过了这个话题道：“今天中午有拍摄，我们先去准备吧，我给你过一过戏。”
今天是分开拍摄，拍各自的剧情，因此沈然没办法现场指导原妄。
不过相对的，这也是沈然在这部电影里第一次自己拍摄，在没有和原妄对戏的情况下。
“那我也陪哥哥过一次？”原妄眨了眨眼道：“我争取表现好一点，一条过然后来找你？”
沈然一顿。
感觉……反倒是他被照顾了。
说好的要带原妄，但是原妄一直在照顾他。
这是他以前，尤其和顾柏拍摄时截然不同的体验。
沈然笑道：“好。”
……
下午拍摄，沈然再次上妆，并且和昆曲的指导老师准备了好片刻才开始的。
今天这场戏算是要重点拍摄无衣的舞台部分。
沈然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功夫，老师也赞不绝口，至少不会是全都由替身来跳。
拍摄开始。
无衣倚着戏楼的栏杆，靠在走廊上拆信。
是于司令寄来的。
——边关风寒，胜在酒香。半月不见，甚是挂念。四月归期，承诺给我唱的下节，我惦记着。
之前于司令听了无数次无衣的戏，但却偏偏总是漏了长生殿的最后一节，月宫重圆。
无衣轻笑。
“文笔可不咋地啊……”
不过，下个月就回来了。
无衣轻轻拈着信，眼眸流转，像是期待，又像是随意。
“无衣！”
就在这时，戏楼管事的急匆匆跑来了。
“那，那个……”
无衣蹙眉，“日军又来闹事？”
“不是，是……上头的人！悄悄来的，在后门，说是接头的。”
“什么？”
无衣蹙眉。
这一场戏暂时告一段落。
“不错。”秦舟点头。
沈然看了录制后却是眉头紧锁，“你觉得可以？”
秦舟道：“我觉得状态良好，没什么可挑，我倒没那么刻薄。”
沈然道：“但不是最好。”
那段的眼神戏，他原本可以表现出更多不明显的感情，而不是这样浮于表面。
沈然心道，这可不行。
他是前辈，也是影帝，不可能离了原妄就不会拍戏了。
“沈然，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别忘了你这是回归。”秦舟道：“不一定每一场都能完美表现，我只是担心过度重拍会影响你自己的心态。”
“不会。”沈然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这么脆弱，如果没有到最好的状态就重拍。”
沈然挑眉笑道：“忘了以前我们是怎么合作的么？”
“怎么？还要同情我吗？担心伤害我？”
秦舟愣了好片刻，最后却是放声大笑。
“好！好！”
“那咱们继续拍！拍到我满意位置，你可不许喊累！”
“啧。”
……
原妄来的时候已经进行到第三场了。
第二场无衣和“上头”的人谈判，对方恳求无衣作为卧底潜入，在给日军唱戏时接近对方长官探听消息。
无衣尚在考虑，日军那边又派人来请。
无衣鬼使神差之下答应。
“你可要好好唱啊，今天我们长官来了！”一个军官笑得色眯眯地，提醒无衣道：“这要是表现好了，还不保你飞黄腾达！在这城里横着走，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吧？唱戏的，最要懂得审时度势。”
无衣没说话。
有了无衣的应允，片刻戏楼便被日军给包了，长官也带着人进来。
“早就想体验你们这里的戏楼了。”长官是一个五官锐利的高大男人，皮笑肉不笑，一屁股在最好的位置坐下。
“听说你是这里有名的头牌，可以开始了。”长官挥了挥手使唤。
台上开始了。
杨贵妃与唐明皇，情情爱爱，总是唱不烦，听不腻。
这一段唱的正好是著名的霓裳羽衣，杨贵妃梦见自己到了广寒宫，闻天上的桂花香，见仙女载歌载舞唱霓裳羽衣。
“携天乐花丛斗拈，拂霓裳露沾……”
杨贵妃见状情不自禁地与仙女同舞，姿态轻盈婉约，宛如仙妃。
随后就见仙女退场，杨贵妃轻轻卧榻，再醒来时雀跃高兴。
贵妃得到了灵感，想着要制曲，把霓裳羽衣献给唐明皇。
……
原妄站在秦舟身边，原本不听也听不懂戏曲的他此刻也被台上的无衣吸引住了目光。
台上的杨贵妃娇俏可爱，因为自己得了灵感而高兴不已，这份高兴却是克制的，依旧看得出贵妃的慵懒与仙气，如此矛盾的感觉，交叠成了一副赏心悦目的演出。
这一刻，原妄不禁希望台上人能得到他该得到的回应，甚至开始期望唐明皇能喜欢这份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