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使忘记了(120)

我缓缓地移动视线，落在窗外那点滴晶莹的水珠上，恍若未闻煜刚说的……

他怕自己恨我……

恨……

煜会恨我……

煜……会恨我？

冰凉的感觉自脚底窜上，心莫名的颤动。

我不相信，不相信这样的煜，温柔的煜会……

那么高雅的人，总是有着如皎洁月光般柔和的浅笑，温润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点点光斑，这样的煜，怎么会恨我？

我不敢望他，傻傻得盯着窗外的雨发呆，细碎的雨滴下在我的心上，一片冰凉透彻。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窗边的身影顿了下，随后优雅得向我走来。

看着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为我披上，空气中再次洒进他那满是宠溺又温和的声音，清浅的声调带着迷人的鬼魅。

“小依，对着你，我却是丁点恨都不舍得给你。你说，我该怎么放下那些不甘？”低沉轻柔的语气如水光波动，清浅又摇曳。

煜所有的话，我都无法回答，从决定的开始，我就背弃了我们的爱恋，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了，煜也可以安然自处，不必担忧，不必记挂。

但是我仿佛看到那颗高贵优雅的心，在我的任性下伤痕累累。

缓缓垂下头，连眨眼都觉得疲惫不堪。我怕看到他眼里的那些温柔背后的酸涩，点滴坠在我的心上如同刀割般疼痛。

恨我吧，恨我……如果这可以让你好过点。

不必再压抑着自己，不必再永无止境的付出。

可以再自私一点，真的不必在意。

我抿着唇，看向那张柔和脸庞时，我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煜半侧脸颊陷在黑暗中，有着不能形容的哀默悲伤，浓郁的沉重爬满了眉宇，细数伤痕。

那双温润的眸子沉在黑暗中，没有光，没有情绪，淡然如水般沉寂。

我害怕这样的煜，有着未知的不安定，好似片刻间可以毁去一切的过往灿烂，即使只剩一片废墟。

在他看来，都是……无所谓。

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我慌张得想开口叫她，但是开口的瞬间，耳际飘过柔和的声音，让我瞬间僵硬。

“小依，我已经容不下你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了。”

清浅的语调中满是不可抑止的狂野气息，点点弥漫在空气中，汇成叫嚣的气焰。

“煜，”伸手去拉煜的手，那白皙的指僵硬的横在我的手中，如冰般几乎透明的感觉伴随着不能忽视的冷意。

“我冷静太久了。”煜双手撑在我的双肩，逼着我直视他的眼眸，深黑的颜色里，没有温润的光泽，沉寂得让我心慌，不要，这样的感觉，好像煜在用生命恨我，却又被压抑着深埋掉。

在我放弃他之后，他还在挣扎着不要放弃……

“我想带你走的……”煜在我的耳边低声轻喃，恍若梦呓般轻微与不安。

“我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煜，你怕什么？”

俊逸的脸庞上浅淡的笑全数隐去，只留下无尽的默然，煜缓缓闭起眼，像是要隐藏起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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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使忘记了（全） 如果天使忘记了Ⅱ 第十六章 第四节

“我所有的担心都是次要的，你根本就不会跟我走。”煜缓缓得在我的身边坐下，薄唇靠在我的耳边轻喃。

压低的声音朦胧中带着沙哑，隐约透出的暧昧晕红了我的耳垂。

有些恍惚得望了煜一眼，“我和王子……”

“我知道。”

空气像是突然被放尽了，瞬间沉淀下来的安静几乎扩散成为寂静的不安，晃荡在苍白的空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不断传来的雨声。

“煜，以前错了，如果现在再错，也不可能变成对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无论今后的取舍，已经成了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煜，对不起……”这是我欠煜的道歉。

我一直都明白那段见不到煜的日子，煜是刻意的，他没有把握让我不受伤害，所以才远远地避开。

留给别人的假象，却在我与王子结婚后崩毁。

是我，让他的辛苦付诸东流。

“小依，你遇上的不是天使。”煜轻笑着伸手撩拨着我洒在眼前的发，“说对不起是没用的……”

煜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清灵的音乐响起，在静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手机银白的屏幕闪烁着点点光斑在黑暗中刺得我的眼微微发酸，仿佛习惯了黑暗，觉得对光亮的那种期盼都渐渐得消退。

人，原来是这么容易沉沦的。

习惯了，就不会再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