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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物(13)+番外

他犹豫了一下。

放在平时,即便是满腔愁绪无人可诉,他也只会自己默默的消化,但今天也不知怎么,总觉得话在胸口,闷不住。

“老师,师娘,最近我...跟江霆见过几次了。”

听了这话,二老只是手上的动作都稍稍停了停,但并没表示意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薛老师说:“嗯,那孩子这几年成长了不少吧?”

“是长大了。”他说,但没看出“成长”。

师娘对他笑了笑:“听说这阵子他总去找你,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低下眸子,原本想说点什么,但又听师娘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虽然那孩子现在病情虽然稳定了,但和正常人比起来也还是不太一样,其实他这些年啊,也挺不容易的。”

一时间,他就就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要不是师娘提起,他都快忘了江霆以前还有过“病”,自闭症,抑郁症,狂躁症,还有好几个类似这样他都已经忘了名字的。

反正,一大堆的精神类疾病。

过往那些年,江霆仗着自己“有病”,几乎让让身边所有人宽容到了纵容的地步,江霆的任性妄为,大家习以为常,江霆圈着他让他过的浑浑噩噩,大家谁也从不阻止和干涉。

所有人就那么顺其自然的一直认为江霆是一个“病人”,给予近乎没有底线的包容和关爱。

可好像从来没有谁认真思考过,真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怎么能那么顺利的完成学业,还开了公司,还在商场上搞的那么风生水起。

而且,要说大家对江霆特殊的关爱,他尚且能理解,毕竟曾经他不知道江霆是装病的时候,他对江霆也是一样甚至更妥协,迁就可老一辈的人观念都那么开放,他就无法理解了。

薛老师和师娘,以及就算是只有那么一儿子的江霆的父母,对于江霆的个人取向的问题从来都没有异议不说,反倒一个个都还挺支持的。

“何阳,已经五年了,你到现在都还不能原谅他吗?”

师娘说:“江霆当时年纪还小,心理上本就有缺陷,你陪了他四年,当初对他又那么好,他就是太依赖你,太怕你会离开他,所以才会做错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唉...”

一声叹息,满载心痛。

他抬头看了师娘一眼,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种反倒是自己做错了事的错觉。

是啊。

可不就是错了。

有些事大抵还真怪不得别人,曾经有人警告过他,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当年自以为是,自不量力的想要救赎别人,却反而把自己推进深渊的,失去了自己原本很幸福的人生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认识江霆那会儿他才18岁,刚来北京上大学,没心没肺也没什么心眼儿,一天天就知道傻乐呵。

有一次他去找薛老师上课提前了半个小时,结果意外就碰上了被妈妈带着来找薛老师拜师的江霆。

当时他很惊讶。

虽然薛老师也是很优秀的老师,但江霆的妈妈是当时在娱乐圈地位不容小觑的金马影后,爸爸是富可敌半个京城的江·氏集团的总裁,江霆从小都是跟着国际上技术最顶尖的大师学琴的,十岁的时候就拿过世界级小提琴大赛金奖。

后来从薛老师和江霆妈妈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个词:抑郁症。

他就更惊讶,甚至有些心疼,因为当时江霆也还不到十五岁,瘦瘦小小的,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也不说话,确实看着很像不太正常的孩子。

薛老师向苏瑾介绍说他小提琴拉的也不错,还让他现场也拉了一段。

同一首曲子,用不同的方法,奏出的效果也就不同。

他想安慰孤独的孩子,就故意拉了江霆刚刚拉过的一首情绪较为低沉曲子,还故意加花儿,提速度,以至于一曲悲歌,几乎被他拉的欢快了起来。

他拉琴的时候,江霆他扭头看了他,两道目光撞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弯起了眉眼,对江霆笑了笑。

江霆当时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愣住了。

曲子到一半的时候,薛老师就听不下去打断了,然后对苏瑾说他性格就是这样,乐天派,没吃过什么苦,奏不了悲歌。

他记得,苏瑾听后沉默了很久。

后来,江霆开始每周固定时间被送来找薛老师上课。

几乎每次碰上,他都会都主动从琴房探出头去,挂着一脸大而灿烂的笑打招呼,即便江霆从来都没回应过他,他还是乐此不疲的表达自己的善意。

苏瑾很喜欢他的性格,希望他能给江霆一些积极的影响,于是在后来江霆病情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琴也拉的越来越不尽如人意的时候,提出请他去家里做江霆的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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