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自救攻略(135)+番外
脆桃背脊一僵,如提线木偶寸寸回头,见来人果真是太子,心中大惊,“奴婢给太子请安!”
宋知知垂头不语,只顾着看自己手里的牌。
脆桃又诓她,这牌,横竖都是死局,哪里有赢面。
她哀哀叹一声,甩牌而起,不情不愿地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脆桃领着其余人悄声退下,内殿热闹不再,顿时寂静冷清。
宋知知又道,“殿下好大的阵仗,把我的人都吓跑了。”
姜彦长身玉立,负手垂眸,神色寡淡。
“你倒是有好兴致。”
天光昏暗,大雨瓢泼。
他的身影沐浴在窗棂的碎影中,显出格格不入的平静。
宋知知揣着手,抬头看他,目光清澈干净,未有太多的不甘和怨怼。
“殿下贵为东宫之主,却随意在后宫走动,想来不妥吧。”
姜彦掀袍而坐,与她目光交视,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觉得这后宫还有几人?”
寒风如刃,扰得烛光摇曳,光影交织影绰难辨,映得她眉眼如画,温沉似水。
“也是。”她轻轻道,半侧过面,“耀京深秋罕有雨季。”
姜彦指敲着凭几,声音无波无澜,“这是最后一场雨。”
宋知知面上显出不赞之色,她摇摇头,柔和地答,“都说雨过天晴,可是连日暴雨不合时宜,京城恐有劫难。”
姜彦忽然问她,“你还记得请神那日,天降大雨?”
宋知知沉着面色,“记得。金龙遇雨,不祥之兆。”
不知是不是宋知知的错觉,她好似听见暴雨深处隐有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和利剑出鞘的斩杀声。
没人上前奉茶,姜彦手边只有空着的琉璃茶盏。
他粗略扫过一眼,记得在哪见过这花色。
应该是月前邻国进贡,陛下后又赏赐给锦妃。
“不详……”他若有所思的低声念道,随后放声大笑,“就连钦天监都是他们的人。”
宋知知与他隔着距离,黑宝石一样明亮璀璨的双眸,肤白似雪,小小的一个人,镇静中隐有冷漠。
“金龙遇雨,从来是吉兆。”
唇珠微扬,笑意不达眼底,“殿下,民女该道一句恭喜了。”
“哦?”姜彦扬声反问,“你想要恭喜孤什么?”
宋知知掰着细白手指,慢慢数来,“心愿得偿,或者是大婚在即。”
她乖巧地笑起来,“哪个都值得恭喜。”
四面沉静如许,他不说话,风声都安静。
姜彦终于起身,撞过她脚下身影时淡淡道,“孤就来随意看看,毕竟父皇疼爱你。至于你的恭喜,等到那一天再祝贺我也不迟。”
宋知知冲着他的背影说道,“民女恭送殿下。殿下慢走。”
“对了,你若是觉得宫中寂日难捱,孤可以让撷思来陪你。”
宋知知没应,沉默地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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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深秋结束,初冬如约而至。宫中的银杏落了一地。宋知知半夜梦魇,天不亮便醒来。
她随意梳妆,端着烛台照亮脚下一小片方寸。
后半夜雨停了,取而代之是细雪压枝。
这里的景色其实与宫外无异,但是宋知知清楚的知道,她目之所及,便是被困囿的天下。
红梅绽的艳烈,铺天盖地的雪白之中,唯有一抹亮色。
宋知知俯身拾起,却听见一阵轻盈的步摇。
裴晚织站在她面前,似是熬了好几日夜,眉间倦意深重。
“定州不负众望。”她说,“知知,这是捷报。”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信笺,郑重地交到宋知知手中。
宋知知愣了许久,手指被冻得僵硬,迟迟没有解开缠绕的细绳。
“你应该记得‘陀靡’这种花,谢公子找到后,命人一把割尽,而后放火烧山。”
裴晚织身上落了白色蒲苇似的细雪,她用手掌拂开,声音寒冰三尺,“还好江公子对此深有研究,发现了陀靡的其他妙用。于是,云大将军联合定州百姓,做了一场戏。”
宋知知指尖一颤,“你是说,让他们入了幻境?”
“是啊。”裴晚织牵过她的手,宋知知却觉得她整个人比雪还要冷,“周旸以为云大将军和江公子已经战死,却不想是中了计。”她笑意讥讽地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起周旸,你怕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大雪纷扬,越下越紧,将所有明丽颜色覆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宋知知落后她一步,看见她逶迤拖地的裙摆落了点点纯白。
“她是周皇后的兄长。”话音轻顿,裴晚织轻轻抬手,手心接了片无主飘落的晶莹雪花。
宋知知惑然道,“周皇后的兄长?不是很多年前殉城了吗?”
裴晚织笑意清脆,她抖落风雪,微微回头,眸光压着红艳底色,黛眉轻敛,眉眼含笑,“殉国?天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