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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211)+番外

作者: 琴扶苏 阅读记录

这一世他不必这般紧张,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孙秉德紧紧盯着的杜若就在京察的范围之内,若没有去年那回事,此时杜若该是主持京察的官员之一,而他则可以高枕无忧,再看看现在,显然是不能放下心来的,很可能又会被孙秉德做一回文章。

思及此处,谢如琢不禁感叹杜若在他这里可真是跟一樽宝贝瓷器似的,生怕心怀不轨的某些人碰一下就要碎了,有人靠近一下他就得十二分警觉,仿佛杜若身边全不是什么好人。

他觉得自己这样下去早晚得被孙秉德逼疯。

现在的朝堂已经被孙秉德收拾得差不多了,从六部到六科,哪里都有孙秉德的人,说一声一手遮天都不为过,但朝堂上岂能真的没有派系之争。

与孙秉德一起从先帝在位时的混斗中活下来的人很多,不止有孙秉德为首的清流,还有在当时十分保守,而现在也依然不温不火的一批人,代表人物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三大营提督唐和春。

唐和春身后还有不少同样的官员,在朝中都混了有好些年了,所居职位都不低,这批人平日甚少兴风作浪,在朝堂上大多数时候沉默得很,办事说他们牢靠实为夸大,说他们尸位素餐也言过其实,挑不出什么大错,却也拿不出什么功绩建树。

这批人私底下被人叫做“中庸派”,但这个“中庸”是褒是贬就不好说了,而且唐和春等人大多还都是老好人,对谁都笑呵呵的,遇到吵架吵得凶的时候还会出来劝两句,谁也不得罪,好似一切随缘就好。

谢如琢对这批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朝堂之上他不能求所有人都像杜若一样一门心思干实事,还要高风亮节,能把自己手头上的事都做明白又不会给他添堵就挺讨人喜欢,但他知道,这批人对孙秉德来说却有点碍事。

就拿提督三大营一事来说,看似是文官一同对皇帝施压,最后两方各自退让选出不温不火的唐和春,但杜若偷偷跟他说过,孙秉德一直心里梗着这根刺,觉得当时朝堂上有人趁机提唐和春是提前准备好的,唐和春却还要摆出一副“我一点都不在意,是你们推我出来的,我只能勉强当当”的模样,假得彻底。

后来看了唐和春的表现,谢如琢深觉孙秉德说的有道理,唐和春提督三大营后还是上了心的,进退有度,没有管太宽,却也会在关键时候适时插点手,这显然是下了功夫的,不可能是真的不想干。

还有那时朝中提出向北疆四位总兵借钱,谢如琢后来让何小满细细查过,虽然孙秉德利用这件事为华扬舲上书献策铺垫造势,但最开始上书请奏此事的还真和孙秉德无关,甚至在此事上,内阁完全是被拉下水的,在文官们一窝蜂好面子地上书后才跟着上书怕落人口舌,而挑起此事的正是唐和春一派另一位官员的两个门生。

当时朝中还商讨了一番,最后推出去北上过一趟的人正是唐和春,理由是他资历最老,孙秉德都只能算他晚辈,但谢如琢和孙秉德一样心照不宣,唐和春这一派人说是中庸,但有多少小心思也是不消多说。

因而谢如琢猜测,孙秉德这次应该会和前世一样,要借京察动一动唐和春一派的人,最好能把唐和春逼得致仕养老去,这样朝中空出来的不少好位置就归了他们,而以后他们做一些事就可更顺手。

况且提督三大营之权实在是太有吸引力,把唐和春逼退了,他们也才好重新对此下手。

当天谢如琢便同意由吏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并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主持京察事宜,告诫了一番务必要公正谨慎云云便没再多说,完美地展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京察的皇帝形象。

六年一次的京察便这样开始了,皇帝会定下一个最终的京察之日,当天其实只干一件事,叫做“过堂”,所有被考察者要齐聚吏部,听凭京察的结果,而在那之前的所有步骤都是为“过堂”做准备。

但谁都知道,这前期准备才是最提心吊胆的阶段,谢如琢每日都细细看一遍锦衣卫和东厂报上来的情况,不出他所料,孙秉德动了唐和春的人。

吏部尚书和考功清吏司郎中都是孙秉德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他学生,都察院右都御史又是他当年的同榜进士,在翰林院一同做庶吉士,是多年交情,历来也以孙秉德为首,唐和春虽是主持者之一,但夹在这几个人中间还真是四面楚歌,什么事也做不成。

谢如琢没有插手孙秉德和唐和春的恩怨,孙秉德收拾一批人也还需要有人补位,这也不能全由孙秉德说了算,未必不是坏事。

一个月后,京城内部的访单基本已收回,还是未出他所料,孙秉德动了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