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12)

平日里所有悬在空中的想念仿佛刹那间坠了地，很重很重地压在心上，往前往后往左往右都不舒服。

有没有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个人然后汹涌的思念与强烈的渴望刹那间就铺天盖地卷来把你淹没。然后你浑身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浪过窄谷从他的名字狠狠穿迸而出。

那是一份沉甸甸的“我想要。”

是近乎疯狂的渴望，却求而不得。

是的，我喜欢之凌。有南想。

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而是想跟他接吻上床，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啊。

许丹不知道有南为什么突然间眼神又很难过。

见他心不在焉，便不再说下去，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一拍，才是真的被有南的瘦惊讶到了。

*

下午有南刚下课就接到了高丛的电话，要他陪他去商场买鱼，有南是觉得这三人越来越奇奇怪怪了。

两人并肩走在商场――也不那么并肩，毕竟有南矮太多了。对此夏九一度怀疑他小时候严重营养不良，并将其归咎于有南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式极度挑食。

尽管有南已经解释过无数次身高这种事与他无关，但夏九坚持认为是有南的问题，对此，有南十分无可奈何。

有南目光略过沿路一片五光十色，人来人往，问：“为什么非要天黑了出来买鱼？”

高丛在一个水滴形半人高的鱼缸面前停下，周遭都是装满水冒着泡的鱼缸，里面各种观赏鱼穿梭在水草之间。他回答有南道：“夏九说家里没点活气，我想着，今天不出来，指不定哪天就忘了。”

有南淡声道：“忘不了。他俩的事你什么时候忘过？”

高丛半蹲下看鱼，偏头瞥了他一眼，笑：“你这话说得……你的事我也没忘过啊。”

有南耸耸肩：“也许吧。”

高丛屈起手指，骨节敲了敲手边的鱼缸，“老板，我要这个鱼缸，再给我舀三条小锦鲤。”

有南看他一眼，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什么，片刻后又别过头看鱼，刹那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买鱼的小老头抓起渔网：“这么大个鱼缸，只要三条？”

高丛看了看有南：“那就四条。”

有南却飞快扭头迅速接道：“就三条。”

高丛看他，张嘴想说什么。

有南耸肩：“三条好。四通死，不吉利。”

回到小别墅，商场派来的人将鱼缸搬上展示架后显得有些突兀。

一片空空旷旷中乍然添上一个物件总会觉得很奇怪的。

有南把书包扔上沙发，打量四周。

其实以前上高中时他没少来这里，放周假时回家太远，又不想留校，就经常来小别墅蹭一晚上。

只是那时候总是来去匆匆，从学校里一出来只会争分夺秒地休息大脑，也来不及多端详小别墅的装修。

现在看看，竟然还有些陌生。

装修算是比较简单，金属装饰偏多，客厅的墙上贴满了海报。

衣着暴露的外国女明星的应该出自简明，动漫电影风景图全部混乱地贴满墙壁，倒也有种别样的美感，让人觉得温馨，就像是家一样。

桌子上也是凌乱地摆放着模型，摄影机，还有几个没洗的碗，几根离碗很远的筷子，垃圾桶里最面上是一盒藤椒方便面。

只有展示架空空旷旷，最中间放了一个鱼缸。

里面三尾红鱼在绿油油的水草中穿梭。

有南站在展示架前观摩一下，问：“你们这展示架又不放东西，摆这儿干什么啊？”

夏九正摆筷子：“鬼知道放什么。”

有南心想，也是，毕竟不是谁都像之凌一样有那么多奖杯。

餐桌上，几人今晚尤其殷勤。

“南南尝尝这个！”简明站起来，兴奋地给有南夹了一块排骨。

有南咬一口，满嘴留香，惊讶：“你做的？”

简明想了想：“算是。”

有南正想着“算是”是个什么意思，就听夏九解释：“是他亲手……”

“下的单。”高丛截话。

他双臂打开靠在椅背，右手搭在夏九的肩头，指尖缠着他卫衣帽绳，面无表情。

有南：“……”

夏九扯出高丛手里正玩儿着的卫衣帽绳，努力给他使眼色。

高丛视若无睹，只朝简明努努嘴。

简明机械地别过头，又挑了一块排骨在有南碗里。

说实话，如果不是和这三人有十多年的交情，有南也许会合理怀疑他们仨正密谋将自己分尸。

最终还是夏九吐出嘴里的脆骨，清清嗓子，问道：“南南国庆准备去哪玩儿？”

有南不假思索淡淡道：“床上。”

三人震惊，齐齐将视线朝他投去。

有南耸肩：“我是说，在家里，躺尸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