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24)
他在搜索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打下“失格”两个字,跳出来一串一串免费阅读和电视剧改编相关讯息。
往下拉就自动联想推荐词条“萧月尘”,有南犹豫片刻,点开。
载入页面后词条联想除了最顶上的百度百科,其余基本都不怎么友好。
诸如:
萧月尘同性恋。
萧月尘酒吧。
萧月尘被包养。
萧月尘滚出娱乐圈......
不胜枚举。
有南正准备摁灭手机,余光瞥见一张图片的背景有些眼熟。他点开放大,仔细辨认,确定就是雨城西的思南酒吧。
他摁灭屏幕,心口莫名有些闷。
他翻了个身,蹙起眉头。
萧月尘。
萧、月、尘。
尘?
尘尘?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尘尘,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不不不,从一开始就是奇奇怪怪的。
比如,他们两个毫不相识,为什么平白无故送礼物?
如果是因为他和张山那群叔叔的关系,大可不必在这次新学期礼物里准备一封信。
况且......
十多年来,那些礼物真的都很用心。
他摇摇头,顶着天花板坠下来的黑洞洞的灯,又忍不住摁亮手机屏幕。
等他反应过来,不听话的手指已经拨出去一个电话。
他盯着屏幕中央的名字,正想着这号那人已经很多年没用了,电话就打通了,发出“嘟嘟”的声音。
他一瞬间瞪大双眼,竟不知该如何。终于想起来惊慌地准备掐断电话,那头却很是巧合很是配合地接起来。
然后有南听见了。
缠着困倦与睡意,挟带惊讶与不确定,干净清澈又略带没睡醒时迷迷糊糊的鼻音的、他期待了八年、踌躇了八年、难忘了八年、又有八年不曾听见的、七分熟悉的嗓音:
“有南?”
他听见了。
有南怔住。
他感到自己呼吸发紧,浑身发烫,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猝不及防。
他飞快地想着该怎样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
“是有南吗?”之凌掀开被子,坐起来,又确认一遍电话号码。
有南也起身,匆匆忙忙倒了一杯水喝一小口,深呼吸几次,才轻轻开口:“是我。有南。”
他在黑暗中轻轻坐回床上,心跳如擂,呼气的声音都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只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想,这样一通电话,于你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谈话,张张嘴,发个声,简简单单,仅此而已,跟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
但于我而言,这就像是一场筹备了好多年的盛大演出,想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所以惶惶坠坠,提心吊胆,连音调,连节奏都生怕有半点不妥。
即使你困倦迷糊,难以察觉出我的用心,甚至可能明天早晨醒来只当作一场逼真的梦,或者干脆不记得。
即使如此,即使这样,我也想倾尽全力把每一个字都说好。
因为电话那头是你。
因为你是之凌。
之凌开了灯,嗓音有些懒:“我听说你和夏九去水乡玩儿了?”
他偏头用肩夹住手机,站在小吧台桌前,倒了半杯水润嗓子。
“是。还挺漂亮的。我明天给你发照片。”
“今天没拍?”
“拍了。”
之凌闻言轻轻一笑。
他眼神还带着几分睡意,慵慵懒懒趿拉着拖鞋走到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窗边,手里的凉白开晃出红酒的高级感。
“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有来一条消息,怎么忽然这么晚给我打个电话?”
他手把着窗帘,目光落在天边那轮皎洁漂亮的圆月,等待有南的回答。
他似乎是在斟酌,但也没让人等太久。
“没有发消息是因为,你说了你很忙。”
——是因为不想和你的朋友一样。
“打电话是因为,因为......就是想你了呗。”
——其实是因为手滑。
之凌闻言轻笑。
有南一听见他笑,就觉得心里像是摇着清脆的银铃。
他想,之凌的笑是极为好看的。他的皮肤像十一的月亮,比暖白玉还干净,每每笑起来,就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之凌轻吟片刻,笑道:“有南,你去窗边。”
有南赤着脚就跑向窗户,一把拉开窗帘。
“诗中说,‘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不论是愁啊愿啊还是想念,大约都是一样的。有南,我在看你呢。”
有南嘴角高高翘起,怎么压都压不平。
想了想他问道:“之凌,你最近在干什么?”
“学写作啊。但是写文章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虽然我也算比较有天赋,但大量的积累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呢,小有成就,但任重而道远。啊,对了,还要去一一拜访老师,还要去参加朋友们的聚会。不过放心啦,国庆后我肯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