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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36)

作者: Barrett 阅读记录

也拍了一堆照片,厨卫、窗户、阳台上那张上年头的八仙桌,打算给池衍看看,差不多就能定。独剩钱惠来还在东问西问,冷静异常,门锁谁出钱换、东西坏了哪边修、燃气费怎么缴、物业费怎么算,企图现阶段落实一切细节。哪怕真正的准租客还远在几千公里外,不见人影。

看过房子出小区,向其非挤着钱惠来肩膀,揶揄他:“你的人文关怀呢?书白读啦?还要压价,你根本没有心!”

钱惠来在路边儿开了个青椰,喝两口觉得不甜,塞给向其非:“我没心,你那乐手有钱吗,还是你打算花钱帮他租房子?”

向其非没得反驳,抬脚踢他膝盖。钱惠来叫疼,蹦着说别怪我没提醒你,感情扔就扔了,钱扔了未必拿得回来。

一句“你怎么跟你妈越来越像......”没说完,向其非的手机在兜里狂响,接起来,对面很静,猜是正吞云吐雾,一呼一吸,末了喊他,“小向?”

“我在,”向其非打昨晚喜欢二字出口,自以为再也没有不敢说的,甚至不避钱惠来,隔空调戏偶像:“你想我啦?”

钱惠来面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听筒又是一呼一吸,漫长得像个轮回,没承认,改说别的:“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还要这么客气?向其非把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去:“你先说想我。”

眼见钱惠来要翻第二个。

池衍这回答很快,“那我找二哥。”

“别、别!”向其非认怂也快:“违法吗?需要我干什么?”

钱惠来晃到他眼前,“你别太嚣张,你眼跟前是个活着读法的!”

挥手把丫拨开,用完就扔,专心听池衍讲:“......帮我寄张光盘到厦门来,在我屋墙角堆着,上面有标号,我一会儿连地址一块儿发你......”

脚差点儿听软,脑子飞到天上,向其非走一步蹦两步,这是让帮忙吗,这怎么听怎么像个邀请。挂机前,他激动着嚷最后两句:“我竟然能进你房间!”

池衍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能进?”

没说过,但怎么看都不想别人进的样子吧。向其非想,嘴上说:“不管不管,反正我比二哥排序靠前。”

“谁是二哥?”钱惠来问。

“他老板。”向其非随口回着,就导航看离地铁站还剩几米,恨不得立马变出张回城卷轴。

再之后俩人没说过话,一个忙着嘚瑟。换乘站分道扬镳时,另一个也没想明白比人老板排序靠前到底有什么可嘚瑟的。

收到地址,向其非就在地铁上买了当晚飞厦门的机票。寄什么寄,他自己有胳膊有腿,还不能亲自送一趟?出站扫辆小黄车,吭哧吭哧地蹬,也不嫌累,刀子风迎面全能化解,蹬得鼻头通红,身上发汗,嗓子都不疼了。途经一个小下坡,不收闸,凭重力俯冲,过路口急停,藤原拓海附身,车筐似有一杯豆腐。一抬头,操,哪个孙子鬼鬼祟祟蹲在门口?

此刻,向其非正被肾上腺素支配,一心惩恶扬善,又抬腿蹬过去,土路坑坑洼洼,墩的屁股疼。那孙子听见声响,拔腿就往西跑,倚仗两个轱辘的微弱优势,向其非于三百米外用车轮碾上对方后鞋跟儿。

人仰马翻。

顾不上手心被石子儿蹭破皮,扔了自行车,学小时候看过的tvb刑侦剧,把人两手往背后剪,摁紧了,看见那孙子手里攥把自制开锁器,模样还挺精巧。

精巧也没用,拔走扔路沿外面,掏手机想报警。对方瘦得像只怪猴,棉衣松垮垮罩在身上晃荡,鞋掉了,袜子破洞,两根脚趾露着,裤腰上系一条女人用的卡扣皮带,假华伦天奴,边上开胶,缝里能看见衬布。

“别、别报警啊操!”他求饶的话也不干不净。眼眶凹陷,脸上有伤,门牙断了,豁着,喷气儿就漏风,但也能看出眼睛鼻子脸型都像二哥。

“邱一鸣?”向其非手又摁得更紧了些,心想二哥那样的人,怎么还能把儿子养成这样?

邱一鸣梗着脖子继续叫唤:“我就是死也不进看守所了,那儿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

“别嚷,”向其非说,“你自己好事儿不干非要做坏的,有谁逼着你进?”

邱一鸣冷笑两声,倒不挣扎了,一副任人宰割相:“什么好事儿坏事儿好人坏人,你分得清?”

向其非恼了,拨号键摁出去:“我怎么分不清?”

“我是做坏事儿,孬在面儿上,”邱一鸣手腕儿发疼,呲着牙吸口气儿:“姓池的是什么好东西么?他是个吸血的,你当那兔儿怎么死?真自杀啊?哪儿有人能穿那么利索给自己淹在浴缸......”

电话里是漫长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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