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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52)

作者: Barrett 阅读记录

池衍站五米开外,看仨大夫拦邱长荣不住,他带来的东西掉在地上,葡萄踩出紫红汁水,那果篮靠墙屹立不倒,过度包装与形式主义的作用还能这么体现。

“我看看我儿子,”他嚷,嗓门竟能吊到如此之高,还要下跪,“我求求你们了我就看一眼成不成?”

池衍看着,想十多年前,他十六,邱一鸣十岁,他在被窝里问他你不怕二哥不要你?邱一鸣在外面站得浑身哆嗦,胳膊腿冰凉,他吸鼻涕,接一句,那不会,他怎么着也是我爹。

当时说他,你还是听话点儿,可别太自信。现今证明,他自信还算有理据。血亲就是这个意思么,平日里互相伤害,谈生死则必会搀一把。那怎么偏我就不配拥有这样的自信?

走廊上一张手术床正往外推,小护士在前面开路,拧眉毛,招呼挡路的,让让,让让。

池衍侧身,床上的人刚做气切,喉咙插管儿,残余一点点意识,整张脸疼的扭曲。

果真不喜欢医院,千百苦难随便哪种都比你更惨,你又凭什么多愁善感啊。还能活,那就别抱怨。

逃到外面,便给向其非打电话,等待漫长忙音,忐忑,焦虑,你平时打不通我电话是不是也这样?后来他接起,能听出那边空旷的扬声器,窸窸窣窣,像讲政治。

向其非压低声音:“我上大课呢。”

“打电话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我坐后面,带耳机,这课很无聊。”

“那好,那我想陪你上会儿课,”他从兜里掏出新买的烟来,“你陪我抽会儿烟,行不行?”

Barrett

我下一个flag立礼拜五(含礼拜六凌晨)!小向后来真的悄悄选了安全词,虽然没有派上用场,但是可以猜猜是啥。

第26章 明日今夜

那天直到挂电话,向其非还未察觉出有何异常。心里细品,定性为某种隐秘的情趣。期间屡次想开口,小声聊聊,池衍会轻嘘一声,以保护难得平静。向其非注意力集中回讲师翻动的嘴皮子,干瘪、无趣,坐最后仿佛也能瞧见那一圈死皮和暗沉,只照本宣科,嘚吧嘚念经。

于是想象周身是涩剌剌二手烟,他妈的,怎么离周末还有这么多天?

之后几日,他偶尔也一个电话打回去,遇上兴趣不大的考勤课,或在图书馆写作业,要池衍隔空陪着,别人挂耳机听歌听相声听英语,他挂耳机听池衍呼吸。

对方不拒绝,开免提手机放桌上,俩人就各干各的,池衍有时候也练琴,爬格子,阿瓜多,各种练习曲,机械热手,远处节拍器滴答,十分钟后开始练新接的工作,帮哪个小歌手的专辑录吉他轨,也挺机械,纯行活儿,没感情,如果不走合同,上午拿到谱下午就能进棚,向其非听着他练,看书写题。

这种活儿很划算,不费劲,据池衍汇报,看金主腕儿大腕儿小,运气好能拿七八千,但相对战线也拖得长,前后断断续续可能录几个月,也有一天就能交货结款的,赚四五百,但整体收入还是看命。

吉他手本人无谓,买卖而已。向其非替他委屈,那都是些什么歌儿啊,没难度,也不好听,别人让怎么弹怎么弹,你内心的rockstar呢?池衍笑,早他妈憋死了,我几岁?摇滚能当饭吃?

二十七。

二十七,向其非在心里念叨,几乎每个天才乐手生命中最高风险的一年。“那我得保护好你。”

“先保护好你自己。”池衍回他。

挨到周五上完课,问池衍要不要一道去接秦筝回家,池衍沉默一会儿,说,他可能不想见我。

早联系过老师,今天来领人,向其非只用去门口等,随路再带串冰糖草莓。

跟导航停在寄宿部的伸缩门前,外面有些别的家长,也有个挨个的豪车,等零散的萝卜头一个个背书包往外跑。唯秦筝待遇特殊,被老师牵出来交到向其非手里,千叮万嘱,小筝最近情绪不太好,总不说话,饭量也比以前小些。

冰糖草莓给他,秦筝捏手里不吃,由向其非牵着往回走,隔好久问:“他怎么没来?”

向其非对答如流:“他担心你还生气。”

“骗人。”秦筝说:“因为他不喜欢我。”

夹在这俩人中间,向其非总难免头痛。

秦筝某些地方极像池衍,敏感,还固执。对他是真恨吗?向其非看来,显然不可能,明面上多怪罪,心里是在乎,也小心翼翼的,就差直说别人都把我扔了,你可别扔我。

松开向其非的手拆糖葫芦外的纸包,秦筝仍存留小学生式叛逆,还强装冷漠,“那我也不喜欢他。”

向其非暗忖,下回说什么也得拽池衍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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