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20)+番外
一束光突然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听见有人说:
“那边好像有人!”
随后有一群人破门而入,几个手电筒点亮了这个阴暗的地方,我这才看清,这好像就是寺庙后面的柴房。
“操,他妈的什么狗屁变态?”
谭宇航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冲了上来,快速地解开了绳子,我看见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最后还是旁边的胖哥推开了他,解了绳子。
谭宇航拽着我的胳膊一下把我背在了背上,在一群人的护送中在山间前行,而我没有看见许嘉树的身影,也没有看见江铭。
谭宇航似乎能懂我心声,小声地说道:
“许嘉树去另外一边找了。”
被兄弟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我还是有点面热,咳嗽了几声之后,我趴在他耳边问道:
“江铭呢?他和我一起来的。”
“江铭好像发烧了,被他叔叔带回家了。”
“什么叔叔?我怎么不知道江铭有叔叔?”
我抓着谭宇航的后衣领,勒着他的脖子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来才意识到自己的粗鲁行为,又立刻松开了。
“你放心吧,我们怎么可能会把江铭交给不认识的人,上次开家长会你没来,江铭爸妈好像是说在省外有事,赶不过来,就让他叔叔代替开了家长会,我们都见过了。”
“这次他叔叔刚好也在附近办公,知道江铭发烧了就把他带走了。”
前后都有人陪着,用手电筒照着路,竹林里的小道被照得通亮,怪异的鸟叫声再也没有听到,恍惚间我都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幻想。
班上的同学还在边走着路边交谈,谭宇航却是难得的安静,我歪着脖子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眶居然泛着红。
虽然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担心我,我还是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掌,嘶哑着喉咙说:
“你干吗?我没事。”
“真的,这绑架的就是傻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谭宇航倏地腾出一只手在眼角处用力地擦了一下,然后强硬地回答道:
“谁他妈说我担心你了?”
他低着头,眨了眨眼,小声解释道:
“眼睛里进沙子了。”
*
回到扎营处后,我连着灌了一瓶水,又大口吃了一个面包,身上的部位才慢慢有了知觉。
三五成群的几个人坐在草地上玩游戏,许嘉树还没有回来,我从帐篷里爬出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离悬崖边不远处的谭宇航。
他双手撑在岩石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郊区与城市不同,天空上总是散着零碎的星星,运气好的话还能撞见满月,比如今晚。
我随手扯了一张餐巾纸把滴在身上的矿泉水擦干净,撑着身子走了过去,在他旁边找了个地坐下。
自从上了高二,我好像再也没有和这家伙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你坐这干吗?夜观天象啊?”
谭宇航摇了摇头,仰着脖子说:
“就感觉好快啊,马上就要高三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你怎么什么都没干了?我看你追白蓉蓉希望挺大呀。”
“没有。”
谭宇航坐直了身子,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拔着地上的草,又嘟囔了一句:
“我没成功。”
“啊?”
我和谭宇航坐着聊了半小时,才知道原来他在寺庙的时候千辛万苦把人带到了一边,准备浪漫表白,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
我以为像这家伙这么莽撞的人,肯定是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来一个土味却又自以为很浪漫的表白,没想到他居然悄悄地走完了一切流程,目前这件事好像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本来是想当着班上人的面表白的,后来想想像她这么温柔的女生,肯定不忍心拒绝我,这不是弄得大家都挺尴尬的吗?我就挑了个没人的时间。”
谭宇航用拔出来的草挠了挠额头,对着我笑了笑,反而安慰起我来:
“马尔克斯曾经说过,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我觉得我可能是人生太幸福了,上天总得给我点苦难,让我寂寞寂寞,不然这对别人也不公平啊。”
我用膝盖撞了他一下,用同样是学渣的水平嘲笑道:
“还马尔克斯,你作文里没少给名人杜撰句子吧?”
他也没说话,呼了一口气,躺在了草地上,侧过头对我说:
“唐默,我以为说出来就好了,没想到说出来还是很痛苦。”
“喜欢一个人真他妈难。”
他又翻了个身,面朝大地,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看见有一滴眼泪落在了岩石上。
第21章
差不多到了十点的时候,大伙陆陆续续地进了帐篷准备睡觉,许嘉树还没有回来,我只好蹲在岩石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