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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344)

卢夫人冷哼了声:“我看你对待这个少年,跟对待别人很不相同。”

崔晔不敢相信,因为太过惊异,一时竟不知要跟卢夫人说什么。

卢夫人则急道:“你如何不做声了,难道被我说中了?”

崔晔才道:“您在说什么!我跟阿弦……这怎么可能?”

卢夫人探究地盯着他的双眼:“不要欺瞒我,你们当真一点事也没有?”

“有何事?”崔晔失笑:“我着实不知您是从何得来的如此荒谬想法。”

“那天,我在虎园看见你、你……还有你竟然破例让人睡在屋中……”卢夫人把心一横,“之前你虽跟烟年成亲,但我看你一贯也是冷冷淡淡的,只是对着那个孩子,才一反常态,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崔晔叹了声,道:“母亲实在是误会了。”

卢夫人道:“晔儿,你要当真不是犯了那等不上台面的毛病,娘也能再多活几日。”

崔晔啼笑皆非,无奈道:“我当真对天发誓,绝没有、那种癖好,不然就……”

“好了好了,不许说不好听的出来,难道我还不信自己的儿子么?”

卢夫人到底心疼,忙打断了他:“不过,虽然这上头是我多心了,但是你的亲事仍是不能再拖延了,今日的这几位你既然看不中,我再更找好的就是了。总不能我连自己的外孙都看不到,你就算不为我想,也要替老太太想一想。”

崔晔听了这几句,方垂头道:“是。”

“这就好。”卢夫人见他答应,松了口气:“对了,今日的这几位里,赵姑娘出身书香官宦之家,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我看着却有些像是烟年的风范……”

崔晔蹙眉:“母亲……”

卢夫人略知他的心意,想必是怕见了更加“伤情”,忙道:“好好,那就罢了,那么宗家的姑娘如何?倒是个快人快语的,我看着喜欢。”

崔晔微微一叹。

卢夫人苦笑:“那好吧,我再留意别的就是了。不过倘若你有哪家看中的,也只管告诉我,不管如何,你自己的眼光……总比母亲去寻更妥帖的多了。”

两人说到这里,忽然见一名侍从匆匆飞跑而来,远远地见崔晔跟卢夫人说话,便放慢了步子。

崔晔道:“何事?”

这来人却是伺候崔晔院中的,垂手禀道:“不知怎地,逢生向着房门口长啸,显得十分躁动。”

先前,就在崔晔离开后不久,阿弦仍酣然沉睡。

忽然间,一阵淡淡地微风透窗而入,室内有一团淡淡金光浮起。

睡梦中的阿弦听到有声音在耳畔轻轻唤道:“十八子,十八子。”

阿弦困倦异常,几乎不愿睁眼,只“唔”了声。

来者见叫不醒她,便低低而笑,往前一扑,金光便消失在阿弦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叔:受伤~

书记:你藏的太好了,都没看出来

阿叔:怕是心里偷着乐吧

书记:给你一个么么哒┑( ̄3 ̄)┍

第173章 蜜汁四溢

崔晔院中, 虎奴跟侍者们面面相觑, 均都看着前方。

原来逢生人立而起,偌长大的身躯趴在门扇上, 一会儿用头拱门,一会儿用爪子抓挠, 喉咙里还不时地发出咕噜声响,仿佛急着想要进去, 但动作并不显狂暴。

正在不知所措,崔晔终于赶了回来。

逢生耳朵最灵,早听见了动静,当即一跃扭身,反向着崔晔迎了上去。

崔晔来不及理会它,只急急地将门打开, 掠向里间。

一眼看见阿弦仍是静静地躺在榻上,崔晔揪着心冲过去, 正要将她抱起, 手才碰到阿弦肩头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他一路返回,心中震惊无法言喻,本以为场景会可怖骇人, 令他无法接受。

可事实上,——这会儿他眼前所见:阿弦双眸微闭,依旧酣睡的模样,面上却透着明显地笑意。

崔晔本想叫她起来, 可见是这幅模样,片刻迟疑。

他飞快想了想,举手先试了试阿弦的额头,体温却是正常的,又试她鼻息,也是绵长平稳。

那高高吊起的心缓缓放了一半。

正在仔细观察,忽地听身后“唔”了声,回头看时,却是逢生静悄悄地走了进来,虽进了门,并不靠前,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崔晔,仿佛在看他的示下。

此刻,睡梦中的阿弦忽然嘿嘿地笑了两声。

崔晔甚是诧异,却见她笑的极为开心,嘴角上扬,甚至微微露出了洁白的贝齿,仿佛遇到了什么大好事。

正觉不明所以,却听阿弦又含含糊糊说道:“我不懂……”

怔忪间,阿弦叫道:“等等!”

崔晔再无犹豫,忙倾身扶住她的肩膀:“阿弦!”

阿弦浑身一震,叫道:“别走!”抬手乱抓,竟攥住了崔晔的衣裳。

就在这刻,阿弦终于睁开双眼。

当看见面前是崔晔之时,她的脸上透出一种茫然不解之色,然后忙转头四顾。

崔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上神色变化,小心问道:“觉着如何?”

阿弦已辨明自己在卧房休息,同时也觉着头有些重,她抬手搡了搡:“阿叔……”

这瞬间,蓦地想起些零碎影像,也有在天香阁里饮酒取乐的场景。

阿弦抬头:“我先前……”

崔晔道:“你吃多了酒,估计会有些头疼,先前我吩咐他们做了醒酒汤了,待会儿喝上一碗。”

阿弦惴惴地应了声,见他也不提别的,便也心怀鬼胎的压下。

只是毕竟心头有些虚,又加上方才梦中所见,甚觉疑惑。

重转头四看,不料目光越过崔晔身旁,猛然便看见偌大的斑斓猛虎立在他身后。

“啊!”阿弦毫无防备,又吃一惊,本能地往崔晔怀中躲去。

崔晔张手将她揽住,回头看了眼逢生:“你不是不怕逢生的么?”

阿弦回过神来,她伸长脖子,从崔晔肩膀处探头出来看后面的逢生。

对上猛虎那双看似寂静而漠然的碧色眼睛,仍是有些怯意。

毕竟上次相见,是隔着栅栏,但此刻她跟逢生之间,却只隔着崔晔。

只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有着人类对猛兽的天然畏惧感,可是眼睛却无法从那斑斓浓烈的虎身上移开。

崔晔见她抓着自己胸前衣襟,像是一只躲在岩石之后的北域鼠兔,正小心翼翼地露出乌溜溜地双眼观察敌情。

一人一虎对看间,崔晔道:“逢生。你过来。”

阿弦大惊,转头看向他,崔晔笑道:“有我在,怕什么?”

阿弦嘴硬:“我才没有怕呢。”

逢生听了崔晔呼唤,迈步往前,它来到榻边,就探头伸颈。

崔晔会意地摸了摸它的脖子,逢生似很满意,顺势双腿一曲,竟是斜斜地蹭着崔晔的身旁,侧卧在了他的脚下。

阿弦目瞪口呆,却又大饱眼福。

崔晔道:“你瞧,先前我因有事走开,特叫逢生照看你,它甚是尽忠职守。”

“阿叔让逢生照看我?”心里的怯意很快消散,又见逢生懒洋洋地躺在榻前,阿弦反喜欢起来。

崔晔道:“是啊,先前虎奴说逢生有些躁动,我便赶了回来,方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阿弦被逢生吸引住,闻言才想起来:“啊,对了,有的!”

崔晔问:“是怎么了?”

阿弦眨了眨眼,道:“是涂明来探望我啦。”

换了别人,只怕一时不能明白涂明是谁,但崔晔博闻广记,又且是阿弦经手过的事,他自然心中清明:“是那个洗脱了冤屈的士兵?他……怎会来探你?”

话说到这里,崔晔又道:“你不是有护身符么?”

阿弦隐约觉着他这句问话似乎……另有一份什么意思,挠挠脸颊:“阿叔不知道,涂明已经不是寻常的阴鬼啦。”

崔晔疑惑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一想起先前“梦中”情形,阿弦不由又笑了起来,正是方才崔晔所见她那个甚是开怀明朗的笑容。

原来先前阿弦本呼呼大睡,耳畔隐约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她睡得正好并不理会。

谁知眼前金光一闪,人竟飘然腾空,离开了崔府。

等阿弦定睛看时,却发现竟是在先前陪着王主事来过的涂家。

此时涂家家门口,有七八个孩童围在一起,蹦蹦跳跳地玩闹。

涂家的那小郎君独自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孤零零地,有些羡慕地看着孩子们玩耍。

忽然之间,大街上来了一队人马,竟是十数个武官服色之人,威武雄壮地打马越过街头,身后还跟随许多小兵,抬着许多物件。

那玩耍的众孩童见状,纷纷地避让,一个个又是敬畏又是惧怕地打量着这一队威风的人马。

涂家的那小孩子也站了起来,昂首往这边儿打量。

忽然领头一个武官左右张望了会儿,勒住马儿,俯身问道:“敢问,涂老爷家住何处?”

路人且惊且怕地指了指前方,那武官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涂家小郎君,一抖缰绳,径直往此处而来。

那孩子吓的面无人色,忙后退了一步,跳进门内,躲在门扇后面。

其他的孩童跟大人们见状,因都知道涂明的“逃失”事件,一时指指点点,都以为涂家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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