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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645)

韦承庆对陈基道:“只怕要让将军白跑一趟了。”

陈基尚未答话,眼见前头将到书房,韦承庆正要拾级而上,忽然袁恕己道:“小心!”把他用力向着旁边拉了过去。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撞的断裂,从里头跌飞出一个人来。

袁恕己早看清那人是明崇俨,当即舍弃韦承庆,飞身跃了过去,横空将那人揽住。

与此同时陈基也大声道:“出了何事!快来人保护太子!”

毕竟这是东宫,就算陈基是宫里的人,此刻也只是孤身一个,身边并无其他禁卫,他这一叫嚷,把东宫府里其他的侍卫招来,众人都不知何事,脸色惊慌,手按刀柄。

韦承庆方才被袁恕己一拉,才避免了被撞飞的惨剧,此刻也顾不得相谢,大叫:“太子殿下!”踉踉跄跄地冲上台阶往书房里而去。

陈基也随着跳了上去,只有袁恕己还扶着明崇俨,明崇俨道:“快,扶我起来。”他的脸如金纸,嘴角沁着一丝血迹。

袁恕己胆战心惊:“大夫,出了何事?”又忙问道:“阿弦呢?”

“在、在里头……”明崇俨身子一震,忙噤声调息。

袁恕己忧心如焚,恨不得撇下他入内找阿弦,但是他这个模样,竟像是奄奄一息似的,倒是不好撒手不管。

就在这时,那原先冲到了房门口的韦承庆跟陈基,突然像是撞上了什么无形屏障一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后跌了回来,偏他们两个都闯的很急,跌的也越狠,幸而韦承庆身后有一大批侍卫跟随,当即做了肉垫,只是摔痛了些却并无性命之虞。

陈基处变不惊,顺势往后跃出,只在落地时候趔趄倒退差点跌倒,他抬头看向书房入口,诧异道:“这是什么?!”

明崇俨深深呼吸:“是咒术……结界,扶我!”

袁恕己见众人都进不去,料想自己也无能为力,忙把明崇俨扶了起来。

明崇俨身子微颤,在袁恕己的扶持下,勉强站住了双脚,他望着前方:“少卿,待会儿……我会尽全力打破这结界,也许不能,但至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该怎么做?”袁恕己会意,毫不犹豫地问。

明崇俨举手,他的手不知为何受了伤,鲜血滴滴答答,明崇俨道:“摊开手掌。”

袁恕己忙伸出手去,明崇俨颤巍巍地,在他掌心里画了一个符,道:“当我说‘破’的时候,你攥紧这个血符,同样竭尽全力打向那门扇。”

袁恕己点头,听明崇俨气息微弱,道:“先生,这里头到底怎么了,阿弦她……”

明崇俨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勉强道:“我送你进去,一切就看你的了。”

这会儿陈基也听见了,因道:“先生,我也愿意效力!”

明崇俨看他一眼:“将军煞气不足,请留在此处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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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明崇俨做法破咒之时,袁恕己按照他的吩咐,用尽全力挥拳击落,原先无懈可击的无形结界在瞬间果真被他打开,袁恕己一个趔趄,冲入其中。

而在他身后,韦承庆跟东宫侍卫们也纷纷地冲了过来,但仍是不得其法而入!眼睁睁地被隔离在外。

百忙中袁恕己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明崇俨“噗”地一声,竟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倒仰,幸而陈基及时将他扶住。

袁恕己还未站住脚,就听阿弦的声音叫道:“少卿!”

袁恕己转身抬头,却看见了令他魂惊魄动、无法置信的一幕场景。

他看见了阿弦。

阿弦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匕首显然十分锋利,因为那个人的脖子已经被割破了,正在流血。

那被阿弦持刀逼住、命在旦夕的人,赫然正是太子李贤!

第363章 将完结

先前阿弦离开宫中, 本是要回崔府的, 岂料正走着, 突然明崇俨的鬼使出现。

阿弦听明崇俨说过,自从他被咒法所伤,御使鬼使的能力不足,所以他的那些鬼使们也不知星散何方了。

这会儿鬼使现身, 出乎阿弦意料,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 那鬼使急急地先说道:“太子殿下遇到危险了, 女官快去东宫。”

虽然李贤对她的态度跟先前迥然, 但毕竟是骨肉同胞, 阿弦听说李贤遇险,陡然心乱,忍惊问道:“太子怎么了?”

鬼使仿佛来不及回答般,只是匆忙催促道:“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事不宜迟, 再晚就来不及了!”

阿弦见他一派惶急,自己也惊惧起来,她今日想进宫同武后开解猜忌崔晔之事, 并没有带其他随从, 只得对那鬼使道:“你尽快去告诉明大夫。”

鬼使道:“我有同伴去寻找主人了,我给女官领路。”

阿弦因知道他是明崇俨所御,不疑有他,忙打马随着鬼使直奔东宫, 这鬼使却并未领阿弦从前门而入,绕着墙来到侧边一个小门,阿弦翻身下马,将门扇一推,果然应手而开。

有这鬼使领路,一路上果然并未见到闲杂人等,极为快速而顺利。

不多时,已经到了东宫的南书房,鬼使指着道:“就在里面!女官快入内。”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阿弦闪身进内,见里头并无人影,她迈步往里,小里间中,是李贤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阿弦叫道:“殿下!”

李贤抬头看她,面露诧异之色:“你来干什么?”

阿弦见他孤身独坐,神色也并无什么异常,正觉疑惑,闻言道:“有……人告诉我说太子殿下遇险。”

李贤道:“什么遇险,谁告诉你的?”

阿弦回头看那鬼使,那鬼使却后退一步,畏畏缩缩道:“对不住,女官,我也是身不由己。”才说了一句,虚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鞭子似的抽在那鬼使的身上。

鬼使惨叫了声,消失不见。

阿弦看着这一幕,虽然仍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明白大概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图谋是什么。

阿弦一愣之下,回身垂首:“既然殿下无事,我先告退了。”

“且慢,”李贤疑惑地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人告诉你的?”

阿弦道:“……并不是人。”

“不是人,那么……”李贤微微一震,继而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奇怪,这人会说谎,难道连鬼也会说谎吗?”

阿弦道:“虽然极少,但也并不是没有。”

李贤含笑道:“虽然不知道这只鬼为何说谎,不过既然来了,何必匆忙要走,不如且坐一坐。”

自从李贤对自己有了心结,阿弦也每每有回避之意,此时见他好生相请,倒是不便直接拒绝,何况那鬼使报信的事尚有疑点。

谨慎起见,阿弦心中转念:“那就打扰殿下了。”

李贤请她坐了,倒了一杯茶给她:“先前在宫内,我一时失言,你不要介意。”

阿弦道:“殿下多虑了。”

李贤笑了笑:“当初老师曾说过,将来我或许该叫你一声师娘的。于公于私,好像都不该对你那样无礼。”

阿弦见他突然恭谨有加,却并无欣慰之意,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何必说这些旧事。”

李贤道:“那好,且不说旧事,不如说……老师走了这些日子了,你不为他担心吗?”

阿弦勉强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贤道:“据我所知,虽然皇后看似宠信老师,实则也提防着他呢。”

阿弦微惊。

李贤却笑的十分微妙,这笑容……竟无端让阿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间阿弦心跳:自己怀贞坊府邸里,有武后安排的细作,那么、会不会眼前的这个人,也……

她不敢再想下去,武后那边还吉凶莫测,无法承受再多一个太子殿下做心头之患。

阿弦让自己竭力镇定,她越发小心问道:“殿下指的是什么?”

李贤道:“没什么,我不过是说,皇后猜疑心重,不管对谁都是存着防备之心的,不是吗?”

阿弦不置可否,低头望着面前那杯茶,有些恍神。

李贤道:“你怎么不喝,难道,是怕这茶水里有毒?”

阿弦道:“殿下说笑了。”

她握住杯子,慢慢地端起送到唇边,正要喝,无意中抬眸对上李贤的双眼,突然间心头意乱,眼前所见者,竟似不是李贤,而是另一个人。

阿弦身子一晃,手中的茶水也随着晃洒了出来,她不顾是否烫了手,绷紧身子,定睛又细看李贤,但面前的青年,容貌秀丽,气质高贵,不是李贤又是谁?方才所见,竟似是她产生了莫名的幻觉。

李贤见她失手洒了茶,忙起身过来,嘴里说道:“烫坏了不曾?”

他举手入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一边握住阿弦的右手,体贴地给她轻轻擦手。

阿弦道:“没什么,是我一时失礼了。”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

李贤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是望着阿弦道:“方才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失手似的。”

阿弦见他近在咫尺,双眼望着自己……竟是令她陌生的、前所未有的一种眼神。

阿弦道:“请殿下恕罪,我突然觉着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她正欲起身,李贤却适时地又握住了她的手,拉住她道:“是因为我而觉着不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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