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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13)+番外

锦宜总忍不住打量她的肚子,桓素舸察觉,回头道:“怎么了?”

锦宜道:“没……只是觉着,觉着很奇异。”

“奇异?”桓素舸失笑,“是什么意思?”

锦宜也随着笑笑:“十月怀胎,会生个小宝宝,那孩子也会长大……只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

她的眼中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怅惘。

桓素舸凝视着锦宜,虽然以她对锦宜的了解,觉着她并不是故意在刺自己,多半只是蠢的外露罢了。可听在耳中,仍是有些心虚似的抵触。

桓素舸便道:“是呀,女人不都是如此吗,将来你……”她才要说“你也会如此”,突然觉着这句话更加扎心,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

桓素舸虽没说完,锦宜却早猜到她没说出口的那句。

锦宜竟不置可否似的笑了笑:“提醒我什么?”

桓素舸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三爷的那青梅竹马么?”

“是,记得。”

“就算以后嫁过去,只怕你也不是三爷心头上的第一人。”

“夫人是说,是说那个叫阿羽的姑娘?”

桓素舸诧异道:“你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

“是,三爷告诉过我。”

桓素舸眼神变幻:“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锦宜道:“也没说别的,只惋惜那女孩子短命。”

桓素舸琢磨了会儿:“我还当他会告诉你什么机密呢。”

“又有什么机密?”锦宜笑问。

“比如,八纪的来历呀。”

锦宜满面好奇:“八纪真的可能是三爷的儿子不成?”

桓素舸道:“如果是跟自己不相干的孩子,为什么要宠的那样儿?满府里没有敢招惹那小魔王的,对了,连我都要让着他……若是个外人,需要连我也让路吗?”

锦宜道:“是呀,有些奇怪。不过,若真是那样,为什么不干脆恢复八纪的身份?”

桓素舸哼道:“恢复了身份,岂不是毁了那女孩子的名节?”

“原来如此,”锦宜道:“那八纪有点可怜,没名没分的,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可怜?”桓素舸失声,“你是不是……”“失心疯”三字,终于没有直接冒出口,桓素舸道:“你还有心思说八纪可怜,不如多想想自己。”

锦宜道:“为什么?我又怎么了?”

桓素舸道:“三爷既然提到了那女孩子,难道就没有告诉你你跟那女孩子长的相似?唉,在你之前,府里不知给他物色了多少名门淑媛,一度连公主也考虑在内,他却都看不上……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如此喜欢你?也许是把对那女孩子的心思移到了你身上呢。”

锦宜皱眉沉思。

桓素舸道:“还有八纪,现在他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兴许会听见什么风声,又是一个麻烦,你还有闲心替他觉着可怜呢。”

锦宜突然说道:“如果三爷真的把我当作阿羽姑娘,好像也不错。”

“你……你说什么?”桓素舸大惊。

锦宜思忖着,脸上又有些许晕红,她娇羞地说道:“如果三爷真的那么喜欢阿羽姑娘,那三爷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一定会很喜欢我,而且还会很长情专情呢,我就不用担心以后到了府里,他又纳妾又收房之类的了……”

她说到这里,又喃喃地道:“何况,那些出身高贵的公主啊,名门闺秀啊之类的,想嫁还不能够呢,我也发现了,三爷年纪虽然大些,其实、其实是很疼人的……夫人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也会尽心竭力伺候好三爷的。”

她羞且喜欢地低头掩口而笑,非但丝毫沮丧都没有,反而觉着自己又聪明、又幸运一样,得意之情在车厢里飞快地蔓延,令桓素舸窒息。

桓素舸瞪着眼看锦宜,这时侯竟不知她是真的恶俗愚蠢到这种出类拔萃的地步,或者是故意拿话来刺自己的……

桓素舸本还想问一问她知不知道范嬷嬷被桓玹带走的事,顺便好探听探听她对那日的事知道多少,但锦宜只字不提,她就也不想主动的打草惊蛇。

这月余她曾对雪松旁敲侧击过,雪松只说锦宜不知,倒也罢了。

桓素舸盯着锦宜天真娇憨的脸,额头又嗵嗵地跳着疼,呼吸也有些阻塞。

她没有办法再面对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好像多看几眼,就会无形中在自己身上多几倍伤害一样,最终只得转过身去撩起车帘。

***

到了桓府,乘轿而入。

锦宜下车的时候已经看到门口上停着许多马车,想来都是给四小姐贺寿的。

往年桓纤秀生辰,却没有这么大的排场,最多是老太太记起来,吩咐给她张罗,老太太若一时想不到的,那只有四房里自己过而已。

这一次之所以弄得如此轰动,自然是因为四姑娘是将来的太子妃的缘故。

桓素舸跟锦宜进内拜见桓老夫人的时候,堂下已经坐了好些一早儿赶来的夫人奶奶们,桓素舸的两个嫂子,以及二房毛氏的两个已出嫁的女儿也特意回来了,济济一堂。

桓纤秀自也在座,今日也换了一件儿略鲜亮的衣裳,把她素日看着略显清秀寡淡的脸映衬出了几分明丽。

见了桓素舸跟锦宜进来,四小姐便起身,极为乖巧规矩地行礼,桓素舸因有孕在身不便还礼,就被嬷嬷们扶着上前参见老夫人,而后落座。

锦宜跟桓纤秀对行了礼,四小姐上来挽着她的手,同她挨着坐了。

众人寒暄了一阵儿,老太太正跟桓素舸说完了话,抬头看着他们两人坐在一块儿,十分高兴,道:“四丫头跟锦宜倒是很投缘。”

毛氏笑道:“可不是?叫我看是郦姑娘人见人爱,天生的讨人喜欢。”

桓素舸看她一眼,毛氏又对她笑说:“当然,我听说素舸曾命嬷嬷们教导锦宜,这必然也有你的功劳了。”

桓素舸笑道:“这个我可当不起,嬷嬷们也只教导了些皮毛,是她丽质天生,自个儿领悟的好。”

桓纤秀的这场生辰办的十分之轰动隆重,就像是要把昔年冷落她的那些都加倍补偿回来。

中午吃了饭,又安排了戏,一干女眷移步到了后院戏台,桓老夫人跟莫夫人,以及那些上年纪的诰命等在第一层,桓素舸因身子的缘故,也在其中,锦宜,桓纤秀这些年纪小的,便在二楼暖阁。

桓纤秀因跟锦宜格外投缘,两人坐在一块儿,时不时地说些闲话,评点一下戏台上的曲目,桓纤秀又问她喜欢看什么,锦宜随口便说道:“我喜欢听《窦娥冤》……”话音未落,忙掩住嘴。

左右并没有人留意,只有桓纤秀却仍是听见了,但见锦宜似有自残失言之态,桓纤秀便假意没听见的,道:“什么?”

锦宜支吾道:“我是说……《白蛇传》。”

桓纤秀笑道:“可巧了,我看过曲目,等会儿就有这一出呢。”

锦宜见她谈笑自若,暗中松了口气,转头随意打量片刻,突然问道:“对了,怎么不见阿果?”

桓纤秀道:“阿果……在房里,有奶娘看着他。”

锦宜打量她的神色,猜测也许是因为阿果内向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让他露面。

锦宜便道:“我很喜欢那孩子,今儿这么热闹,他一个人在屋里岂不孤单?不如我们去看看他。”

桓纤秀听她主动这样说,倒是高兴,当即两人起身,便悄悄下楼,沿着廊下往四房院落而去。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半路,迎面见一个婆子匆匆走来,桓纤秀立住脚:“奶娘怎么出来了,不是在家里看着阿果的么?”

原来这婆子正是四房里的嬷嬷,此刻道:“先前我去给少爷端药,回头就不见了人,我心想前头听戏,他必然是听见热闹跑出来了……姑娘没看见他?”

桓纤秀变了脸色:“什么话,我们正是从那里来,何尝见到人了?”

婆子忙道:“姑娘别急,兴许又跑到其他地方了,我再往别处找看看去。”

桓纤秀吩咐她多叫几个人去找,却不想让锦宜跟着着急,便又回头对锦宜道:“阿果寻常不肯自己乱走的,只是他若是要藏起来,得找好一会子呢,想必这孩子又是闹着玩呢。我们先回家里看看去,兴许他躲在哪个柜子里。”

锦宜一边听,心却忍不住嗵嗵地跳,一阵快似一阵。

桓纤秀才要同她往家里去,锦宜道:“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帕子丢在楼上了,四姑娘,你先回房去,我拿了帕子立刻就来。”

桓纤秀虽然诧异,却因为也着急找阿果,便道:“那你快去,我家里等你。”

锦宜同她作别,退后几步,却并不往戏楼的方向去,反而扭身往右手边的月洞门口奔去。

她提起裙摆,越跑越快,眼前景物变化,她却无心观看,跑了近一刻钟,面前出现了一片不算大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个精致的水阁。

因为天冷,池边的水已经结了薄薄地冰,一些枯荷乱枝垂在湖畔,显得十分萧瑟。

锦宜奔到湖边,目光仓皇地掠过湖面,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却仍忍不住叫道:“阿果!”

她生恐自己看漏了,忙不迭地绕着湖边转了半圈,终于确认湖水里没有自己担心看见的阿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