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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44)+番外

“不记得了,只想着那是个很稀罕的姓……”老叶皱了皱眉,拍了拍脑门叫道:“是了,是‘郦’!先生当时还说过,是汉高祖身边儿那个死的很惨的谋士的姓!”

叶铮低头。

他的手指所点之处,赫然正是:郦子远。

***

九月,郦雪松同桓素舸自愿和离。

长安城中的臣民百姓对此众口纷纭。

有人说这门亲事本就透着邪门,先是桓素舸,然后又是桓玹,多半是郦家的人会什么法术,想借此攀龙附凤,如今法术失效,桓姑娘也不再鬼迷心窍,自然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不然的话,先前明明皇帝已经给桓辅国跟郦家姑娘赐婚,本是天家作保再无更改的,却突然弄出个天象有异,一定是借口,本质上是因为桓辅国也终于恍然大悟,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抗旨,所以才用这个法子来取消婚事罢了。

也有那些不信什么子虚乌有的,头头有道的分析说,明明是郦雪松年纪且大官职且不高,难以满足桓姑娘才惨遭抛弃。

但不管是何种猜测,大家都一致地觉着桓素舸实在太过可怜了,毕竟才九死一生地为郦家生下了个孩子,如今却又要和离,以后也跟孩子分开了……可谓人间惨剧。

何况已经嫁人生过子的,以后可怎么办?

想想真是可怜悲惨的无法形容。

但这些想法,又何其的肤浅。

正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桓府的小姐,就算是嫁人生子的,也照样是许多人想娶还不能得的呢。

桓素舸回到府里后,便在长房里跟母亲同住。

才回来不多久,她两个嫂子就受人之托的来暗中跟她通信,说某家官宦子弟最好,某家大人欲求之类。

桓素舸一概不理,只说自己无心于此。

两个妇人摸不着头脑,先前虽然各自忙着想让小姑子从自己的意思,但如今双双碰了软钉子,背地里不免同心协力地开始抱怨桓素舸。

容少奶奶叹道:“如今这般情形下,不知姑娘还想要挑拣出什么好的来。”

“你不懂,”苑少奶奶小声笑说:“既然姑娘不肯,那不如我们就别瞎操心了,上回看中了个郦雪松,这次谁知道又会看中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人呢。”

容少奶奶会意,抿着嘴道:“这话有理,人家眼光高,怪不得瞧不上我们替她选的呢。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两人头耳相错,容少奶奶低低一句,苑少奶奶色变,失声道:“这……这不能吧!”

这一天,院子里金菊开的最好,桓素舸在屋里倦闷,一时兴动,便出来花园里赏菊。

正要过桥,却听见假山后有人声,像是些闲聊的话。

桓素舸也不在意,正要往前去,却偏那人叹了声:“咱们三姑娘,好狠的心,撇下不足一岁的孩儿跑回来,若是我,只怕要哭死了。”

桓素舸皱眉之际,另一人道:“这算什么,你没听过更狠的呢。”

两人窃窃私语,隐隐似有“阿果,不要命”之类的话。

身旁的丫头见她脸色不对,正要去喝止那两个人,桓素舸早望假山后走去。

果然见两个偷懒的丫头,竟还是二夫人毛氏身边儿的,只顾交头接耳说的认真,竟没发现来了人。

直到桓素舸道:“在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那两个丫鬟吓得跳起,脸色都吓白了,忙后退跪地:“姑娘!”

桓素舸淡淡笑道:“我不在家这些日子,二婶子是怎么管的家,养出这许多嚼口的贱婢来了。”

她面上虽未有狰狞之色,心里早就生了杀意,吩咐丫头:“去叫门上人来,把这两个贱人绑了,给我先打烂她们的嘴!”

两个丫鬟知道大事不妙,拼命磕头:“三姑娘,我们再不敢了!”

正在这会儿,突然听见一个柔柔的声音道:“这里是怎么了?三姐姐,是谁惹你生气了?”

第110章 梅雪争春未肯降

四小姐桓纤秀面带微笑,缓步走到跟前儿,似乎并没有发现现场这剑拔弩张的情势。

桓素舸见是她来了,脸色才又缓和了几分:“这两个奴才背地里嚼舌,说的很不中听,传出去也败坏府里的名声,不严惩只怕他们还会变本加厉呢。”

说着又瞥了身边丫头一眼:“你还不去?”

这贴身丫头忙答应,正要去传命,跪着的两个已拼命磕头:“我们再不敢了,三姑娘饶命……”

桓纤秀道:“且慢。”

那丫头才走出两步,闻言迟疑地站住,桓素舸眉头微皱:“四妹妹,怎么了?”

桓纤秀笑盈盈地看着她:“三姐姐向来都是最和气仁慈的脾气,怎么今日这样大动肝火的?奴才们背地里嚼舌罢了,只在这里打他们两下子,让他们长长记性便是,何苦再惊动门上的人,传了出去,恐怕会说咱们家的姑娘厉害,容不得人。为两句话就要打要卖的了。”

桓素舸见她突然拦挡,又说了这一番话,心里讶异,又有些不悦:“我原本也不至于要严惩,只是他们说的太不像话而已。”

桓纤秀颔首,转头看着那两人:“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惹得三姑娘这样生气?”

那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

桓素舸想想方才听见的那些,一则气恼,另一面却有些心头虚空:“妹妹,我方才已经说了都是些不堪的话,难道你还想打听明白?”

桓纤秀笑道:“我当然知道姐姐是好意,是怕那些话真不中听脏了我的耳朵,但我想总有个‘赏罚分明’的说法,姐姐既然听了,我也不妨听听,若真不妥当,就把他们打出去也不迟。”

桓素舸见她语气随和,实则句句顶撞,心中愠恼异常。

桓纤秀道:“你们还不肯说?”

这跪在地上的两人,本是二奶奶毛氏身边的,毛夫人从来手段玲珑,她手下的人自然也不差,原先因多嘴之故偏给桓素舸撞见,本以为性命不保,如今突然见桓纤秀露面,拦着不叫发付她们,且说的话柔中带刚,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其中一人道:“是奴婢们该死,方才私下里嚼说三小姐的私事。”

另一个丫头掂掇片刻:“还有……有些人私底下说,那天三小姐滑胎,原本是因为三小姐无意中吃过了橘子,小少爷闻到那橘子的味道才突然推人的。”

桓素舸的牙关都咬的死紧,如今听他们说了出来,反把心一横:“四妹妹,你可听见了?这些人是不是该死?”

不料桓纤秀听了,却掩口反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桓素舸给笑愣。

桓纤秀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件儿,不过三姐姐生气是有的,你毕竟才回来不久,不知道,可知我先前也听说过此事?不止是我,这会子府里的人多半都知道了。”

桓素舸浑身的血几乎都冷了:“什么?”

桓纤秀微蹙眉头:“其实那时候我也隐约闻到了橘子的味儿,但想来是姐姐怀着孩子,嘴馋吃了橘子忘了洗手也是有的……”

桓素舸脸色微变,厉声喝道:“秀儿,你说什么!”

桓纤秀忙道:“三姐姐恕罪,我并不是有意提起的,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且当时的情形是何等的凶险,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终于菩萨保佑得了个母子平安,我已经默念阿弥陀佛感念天下太平了,毕竟如果当时姐姐或者小平儿有个万一,我跟阿果就也活不出来了。”

桓素舸的心突突乱跳:“你难道是在说我是故意的?”

“这是万万不敢的,”桓纤秀忙道:“我只是庆幸这件事儿已经揭过而已。至于私底下这些人嚼口的话,随他们去就是了,横竖没有人相信姐姐会自己去沾染橘子的味儿,故意惹阿果发怒的,毕竟姐姐那时候也是九死一生,怎会做这种傻事呢。”

四姑娘如此绵里藏针,不动声色,桓素舸竟有些无言以对。

桓素舸本知道自己该息事宁人,然后再慢慢地想处理的法子,但面前这两个奴婢还在,桓纤秀偏说闻到了橘子味……这一盆水泼下来,以后要洗可就难了。

且四姑娘从来都是个闷葫芦似的,如今竟给她暗亏吃。

桓素舸忍不下:“你当我听不出来么?你夹枪带棒,指桑骂槐,说什么闻到橘子味,你也太居心险恶了。”

“姐姐误会我了,”桓纤秀委屈地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可虽然如此,我也没说姐姐是故意的,也没有任何责怪姐姐的意思,姐姐怎么反而怪我?何况当时最靠近姐姐的是容先生……对了,还有太子殿下,虽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我想……他们也许会记得比我更清楚……”

桓素舸冷笑:“好啊,你不如去问问他们两个,查个水落石出?”

桓纤秀道:“容先生那边儿,我记得有什么好事之徒去问过的,先生的确说曾闻到过,至于太子殿下……罢了罢了,为了件陈年旧事兴师动众,倒显得真有其事一样,何苦来哉。”

明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一时却不知如何反驳。

桓素舸微微头晕。

桓纤秀叹了声,回头对那两个丫头道:“你们也是可恶,怪道三姑娘生气,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敢背地里嚼舌根,就没有人救得了你们了,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