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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70)+番外

若是这会儿相见,所谓的“送别”, 也许就无法成行了。

手帕都给泪浸透了,锦宜扶着柱子哭的浑身无力。

直到看着队伍消失在目力所及,奶娘跟姜老夫人并几个嬷嬷们围着, 边劝边扶着她出了长亭。

锦宜回到府中,恰桓老夫人也来探望,彼此相见, 老夫人见锦宜双目通红,心疼不已,上前拥入怀中,彼此又哭了一阵。

还是锦宜强忍伤感,道:“只是暂时别离而已,他日三爷必会凯旋归来,是我的不是,倒是惹得老太太也掉了泪。”

桓老夫人道:“你们才新婚燕尔,这会儿分开,若还不掉泪,那也不是亲热夫妻了。我的儿,我只是怜惜你太过懂事。”

两人携手入内,说了半晌的话,老夫人百般抚慰,又叮嘱锦宜不可过于想念,只好生地养着身子就是。

老夫人因又说道:“这府里本就人少,玉山这一去,又是大过年的,你孤零零地岂不凄惶,不如去我那里,让我守着你。”

锦宜道:“老太太虽是好意,但三爷才离了府,我若再去了,这府里就真的空了,我只想着要好好地留在这府里,直等到三爷回来才好。”

老夫人不住点头:“难为你有心。那好,只是你若是觉着孤单了,就常常过去走动,可记住了?”

锦宜答应。

很快便是除夕,爆竹声中,万家灯火。

只因为先前辅国带兵巡边,且三十万大军里也有不少长安的青壮子民,这一年的春节便有些别样的肃然意味。

***

除夕这夜,在桓老夫人相邀下,锦宜夜间便去了桓府。

因桓玹巡边而去,府内人心各异,桓老夫人故意要大操大办,免得桓玹一离,就透出一股凄惶气息,因此看起来倒要比往年更热闹些,戏酒等一应不缺。

桓氏族人老幼齐聚府上,陪着老夫人守岁。

只是并不见长房的莫夫人跟桓素舸,锦宜只隐隐听说大夫人病了,素舸正在跟前伺候。

长房的两位少奶奶倒是在席间起坐伺候。

一直到了子时,外间鞭炮齐鸣,哄闹非凡。

桓老夫人将锦宜抱入怀中,生怕惊吓了她。

门外,几个小幺儿蹦蹦跳跳,看放烟花炮仗的热闹,八纪这个平日里最爱闹的,这一次反而异常的安静,只在门口站了一站,就回到锦宜身边儿来静静坐着,偶尔同阿果说几句话,竟像是寸步不离似的。

锦宜不想在桓府留宿,吃过了团年饭,便乘轿往毅国公府而回,幸而两府之间相隔不远,不多时便已经到了。

今夜姜老夫人也并没有回去姜主事家里,只也跟奶娘一块儿陪着锦宜,并蓉儿丫头一块儿,同车而回。

车外,却是丁满跟八个侍卫骑马,并六个随从小厮,另外却还有一个人,竟是八纪。

一行人回到国公府,小心伺候着锦宜下车往内,八纪同丁满说了几句话,便陪着锦宜奶娘一行人入内。

锦宜毕竟觉着身上有些劳累,倒不是在桓府应酬的累,而是因为桓玹不在,就仿佛也把她的一半神魂也分着去了,虽然一心要回府来,但想到回到房里也不会见到他,那种疲累几乎把她拍倒在地上。

直到进房,锦宜才反应过来八纪还跟着,因回头道:“你不在府里陪着老太太开心,怎么跟着来了?”

八纪笑道:“老太太跟前儿又缺不了人,索性我跟着姑姑过来。姑姑别嫌我就是了。”

锦宜见他笑嘻嘻的,心一软:“又胡说了,谁嫌你?就是怕这里冷清,你觉着无聊罢了。”

八纪道:“只要跟着姑姑,哪里会无聊?对了姑姑,今儿阿果弟弟还说也要过来呢,我怕你嫌烦,你若不嫌,改天我叫他过来如何?”

锦宜对奶娘道:“听听这话,说的我跟万人烦似的。”

又回头吩咐嬷嬷:“叫厨下准备些宵夜,就要醍醐饼,南瓜酥,鸡肉馅的烫面饺子,还要两碗鱼汤。”

八纪道:“怎么姑姑的口味跟我一样?”

锦宜笑道:“这就是给你的,我也喝半碗汤。”

八纪呆问:“姑姑怎么连我爱吃什么都知道?”

“我连你爱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白蒙你叫一声姑姑?”

八纪却也正是长身体的半大小子,先前在府里头并没有好生吃什么,如今到了这府里,不知为何心胸有些敞开之意。

不多时厨下送了饭上来,八纪便呼啦啦地吃了,锦宜在旁陪着吃了半碗鱼汤,又吃了两块南瓜酥,倒也有些困了。

当即叫嬷嬷们安置八纪的下处,自己盥漱过了,上床歇息。

***

从初一到了十五,这期间八纪几乎都在府里头混,不仅如此,也把阿果召了来。

期间锦宜也自回过郦府,八纪却也颠颠地跟着前往,这一去,又把子邈也叫到了府里。

这几个聚在一起,这府里自然便有了声响,竟比往日还热闹。

加上林嬷嬷跟奶娘也带了小平儿过国公府来住了几日,因此这大节下,锦宜倒也没怎么空闲去牵肠挂肚愁肠百结的。

只是过了上巳后,翰墨开了学,八纪跟子邈不免都要回学堂里去。

先前阿果在读家里的学塾,但因他性子从来都古怪,且又有了个当太子妃的姐姐,所以先生也不敢过分约束他,任由他要来则来,要去则去。

奇怪的是,阿果虽然不似八纪子邈一样能说会道,但只要他静静地坐在旁边,就算什么都不说,锦宜都会觉着心中格外安稳些。

不知不觉中过了正月,有消息报说大军已经将到秦关,而戎人也纠集了先有的十八部族,形成联盟之势,开始围困秦关。

可以说,朝廷的援军来的正当其时。

就在边关之战如火如荼之时,桓府之中,也发生了一件事。

先前因桓素舸自剪了头发誓要出家,因碍于年关将近,所以老太太叫压着这件事不许人张扬。

年下大夫人跟素舸没有露面,大夫人病了是真,但素舸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打剪了头发后,她便执意要出家,因为桓老夫人未曾答应,她便开始绝食。

正莫夫人在锦宜那里碰了个钉子,见素舸如此,更是心焦气恼,又不敢再去老太太面前哭诉,只得百般地劝慰开解。

不料素舸竟像是绝意求死一样,自此果然水米不进,不管是两位哥哥,嫂子,还是母亲劝说,都毫无效果。

在桓玹领旨出城的那日,素舸也没怎么……就晕死了过去。

趁着她昏迷之时,大家才忙给她灌了些燕窝,水米,汤药之类。才又把命抢回来。

这样生生死死,缠绵之间,终于熬过了十五。

桓老夫人听宝宁说了长房里的情形,无奈道:“既然她如此意志坚决,那也罢了,长痛不如短痛,勉强不了,就送她去净月庵吧。”

大夫人听了,虽不能舍,但桓素舸俨然求死之态,无法强求。当即便将老太太的话告诉了素舸。

素舸闻听,这才开始进水米,又养了三五日,才有几分生气。

出了正月,在二月中旬,坊间开始传说桓府三小姐遁入空门之事。

桓素舸原先才名贯天下,本是太子妃的人选,偏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郦雪松,谁知产下一子后便和离,如今又要出家为尼。

这简直是一处极为离奇的玄妙故事,有一些好事者,竟说桓素舸遁入空门,是为了给在秦关的桓玹念佛祈福。

又说桓素舸本就非凡人,只是注定跟郦雪松有一段情缘,所以在历劫之后,便大彻大悟,重又皈依佛门,终究会成正果。

除了这些听起来超凡脱俗的,自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也不必详说。

然而在桓素舸出家净月庵后,那原本清净的佛门地方突然就有些是非闹了出来。

净月庵向来都只是女尼修习之所,平常也并不接待男客,向来也并没什么纷扰,但自世人知道三小姐是在此处出家后,庵堂外便多了许多游手好闲之人,隔三岔五地在寺庙外探头探脑,不怀好意。

主持无奈,便向府尹递了状子,府尹派了些差役守了几天,也捉拿了些闲人,本想杀鸡儆猴,但也只是权宜之计,过一阵后,仍有些贼心不死的在外瞭望打探。

毕竟,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桓玹巡边去了,听说桓府里自己都乱了起来,如今这原本高高在上见一面都难的千金小姐近在眼前,让这些天生心邪的人如何能不起意?

突然一日,竟有几个地痞大胆爬进庵堂,见了尼姑们就拉扯,幸而给来上香的施主给及时拦住了,不然恐怕要闹出大事。

这天,东宫来了一位稀罕的访客,正是桓府长房夫人莫氏。

莫夫人是特来求见太子妃的,桓纤秀因有孕的缘故,妊娠反应的厉害,正心里不爽快,听说大夫人求见,勉强传令进来。

莫夫人行了礼,瞧了瞧纤秀的身子,嘘寒问暖地说了几句。

纤秀早从锦宜口中听说大夫人去毅国公府里兴师问罪之情,也越发明白这位夫人的伪善本相,此刻相见,处处戒备,留神看她的来意。

果然,略说几句,大夫人问道:“太子殿下近来可还忙于朝政?”

纤秀应了,大夫人殷勤谨慎地说道:“听说皇上病重,事务一概都交给太子跟内阁,太子肩负重任,实在不易。这府里上下的事却又要太子妃来照看,也着实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