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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73)+番外

锦宜本只是猜测:“真的是安乐伯吗?”

丁满道:“千真万确。何况三小姐在净月庵出家,此事本来无人知晓,又怎会那么快传了出去,起初引去的那些浮浪之人,只怕也是他们故意而为。”

锦宜叹了声:“虎毒不食子,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毕竟已是做过一次的,倒也不稀奇,只可叹太子仍被蒙在鼓里。”

丁满道:“夫人想如何处置?”

锦宜道:“如今皇上不理事,朝政只交给了内阁跟太子,我今日在东宫的话,不免得罪了太子,倒不好再公开跟他作对,毕竟……三爷……”

丁满点头:“您说的是,昨夜桓府去请,三姑娘却仍留在东宫,如此逾矩胡为,可见太子已经被色所迷。”

锦宜问:“太子妃呢?”

“亦在东宫。”

“难为她。”锦宜蹙眉。

纤秀身怀有孕,这时候最好的法子便是即刻回到桓府,这样一来,坊间必有所议论,太子为了桓府三姑娘,反把正经的太子妃给冷落了,自也能站得住理。而且避开目前是非,对纤秀跟肚子里的孩子也好,但纤秀却并没如此,她所考量的自然也有桓玹在内。

若她再一走了之,只剩下桓素舸在东宫,却不知她是个什么心思,对太子又有什么影响,越是这种情形,越不能赌气,必得有个人跟她扛着。

锦宜思忖片刻:“昨儿八纪提醒我,说是睿王向来明白正直,是不是可以同他接触一下?”

丁满道:“可以一试。睿王妃前几日还来府内拜访过,夫人或许可以回拜。”

***

东宫。

安乐伯桓泯扶着莫夫人进门,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桓素舸,头发散着,一张脸比先前清减了好些,下巴都透出几分尖来了。

只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胚子,如此消瘦,反更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尤其是素舸的脸上还带着伤,自然是昨日那两个贼人留下的。

莫夫人一看,先“心肝肉儿”地扑过来抱住,安乐伯也揣着手,唉声叹气。

等莫夫人消停了,桓素舸示意屋内的其他婢女退下。

莫夫抚着她的脸,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处:“那些贼徒……有没有把你……”

桓素舸不回答,只叫道:“哥哥。”

安乐伯忙揣着手上前,俯身道:“妹妹要说什么?”

桓素舸抬手,“啪”地一掌在他的脸上落下。

桓泯吃了一惊,捂着脸道:“干什么?”

莫夫人也吓了一跳,忙握住桓素舸的手:“素舸,这是做什么?”

桓素舸握着拳,咬牙道:“昨儿在寺里的事,你敢说跟你无关?”

桓泯想笑,又有些笑不出。

“素舸你说……”莫夫人皱眉回头看向桓泯:“这怎么可能?”

桓素舸不理莫夫人,只盯着桓泯道:“我跟你说过了,切勿胡作非为,我不用你们做什么,只要我在那里,终究会有翻身的时候……你却做出这些不堪来,差点坏了大事,你到底是助我还是害我?”

桓泯讪讪道:“我不是着急么?你瞧,昨儿这一闹,不是直接到了太子府过来了?若天长地久地熬下去,谁知道得过多久,何况又有四丫头从中作梗,只怕太子把你忘了也是有的。”

“闭嘴!”莫夫人终于喝止了桓泯,她回过头来,握着素舸的肩头安抚:“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幸而……幸而只是虚惊一场。你也不要过于怪他了,他也是为了你着想。”

素舸道:“委屈?只是委屈跟虚惊而已?若太子认为我失了清白,还会怎么待我?”

桓泯低低地陪笑道:“你都嫁过郦雪松生过孩子了,太子还是这样喜欢你,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松手了,男人的心思我是最明白的。我做事有分寸,绝不会害了妹妹的。”

素舸气的咳嗽不已。莫夫人回头:“你还不滚出去?在这里是要气死你妹妹?”

桓泯这才忙退了出去。

莫夫人在内百般安抚桓素舸,又道:“四丫头有没有为难你?”

素舸道:“我并没见过她。”

莫夫人道:“那丫头心思很深,指不定会想什么为难你的法子,再加上那个郦锦宜,要在东宫站稳脚可不易呀。”

素舸道:“府里怎么样?”

莫夫人道:“又能怎么样,表面上都不敢说什么,私下里什么都敢说罢了。”

素舸不言语,过了片刻,又问老太太如何,莫夫人道:“之前病了,也顾不上理会这些事,你放心。”

素舸长长地叹息一声。

莫夫人见室内无人,便低声道:“你哥哥跟我说,叫你得空就跟太子说说,外头传的那些事……”

素舸道:“什么?”

莫夫人伸出三根手指头,又指了指北边。

素舸皱眉:“这话不会有人信的。”

莫夫人冷笑:“没听过三人成虎,你一个说不信,外头都在说,就算不信,也会生疑?”

素舸摇了摇头:“这是真的要逼死他么?”

莫夫人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巴不得他就死在那儿!你爹的阴魂就在那等着他呢!”

素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本还想说什么,却实在心力交瘁,就只轻轻地叹道:“我累了。”

莫夫人才忙起身:“既如此,我改日再来看望,你可要事事留心才好。”

莫夫人跟安乐伯去后,中午时分,太子殿下回来。

素舸已又睡了一会儿,精神略好些,见太子进门,便欲起身相迎。

李长乐扶着素舸,看着她脸上的伤:“还疼吗?”

素舸摇摇头:“多谢太子关怀。已经不疼了。”又说道:“这里并非我久留之地,太子还是及早把我送回净月庵吧。”

李长乐道:“这幅模样,叫人怎么放心?还是说,东宫里有人说什么?”

素舸苦笑:“殿下误会了,上下都相待极好。只是……”

“怎么样?”

“听说太子妃身怀有孕,怕听了这件事后心里会有芥蒂。”

李长乐笑道:“不碍事,我同秀儿都说过了。她也不是那种善妒之人。”

素舸微微一笑:“秀儿从来就极为善解人意的,可正因如此,我也得多替她着想……”

“你又何尝不是善解人意?”望着那楚楚可人的笑,李长乐心头一动,不觉握住素舸的手。

素舸忙轻轻挣开:“殿下……”

李长乐这才醒悟,依依不舍地松开道:“我一时忘情,抱歉。”

素舸双眼微红,泫然欲滴。

李长乐忐忑:“怎么了?我……我真的并非故意无礼。”

“殿下,”素舸垂头打断他的话:“我并不是怪责殿下,何况我如今,还有什么清誉可言……本以为会死在庵堂里的,更不承望殿下还能如此深情厚谊。”

两人目光相对,白天锦宜所说的话,此刻早就在素舸的目光中被融化殆尽了。

太子禁不住重握住了素舸的手,低声说道:“不管如何,你从来都是我心底的桓府三小姐。”

素舸目光一变,却终于缓缓地靠在了太子胸前。

***

四月初。

长安虽已草长莺飞,但在北疆,却仍是冰天雪地。

秦关守军跟戎人部落对峙的战况仍然源源不断地传回兵部,但与此同时,另外有一则毫无根据的流言,却在长安城里弥漫扩散。

这正是前世所说的桓玹同戎人暗中勾结,似有叛国之势。

原先因为战事激烈,百姓们的心情也甚是焦灼,听了这种话,更添了惶恐。

这流言虽然并无来源,但在这种复杂的情势下,却最能煽动人心。

一天晚上,有几个歹徒竟试图冲入毅国公府,多亏了丁满的手下训练有素,把几个人捉了个正着,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那为首的人虽然害怕,仍旧嘴硬说道:“桓玹卖国投敌,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并没做错!”

丁满的手下上前,一巴掌便将那人打的口鼻流血,牙齿都打脱了几颗。

其他的人不敢言语,次日,就扔到了京兆府的大牢里。

但接下来几天,小股骚扰不断。

莫说是毅国公府,连桓府,郦家都遭到了牵连。

前世锦宜人在林家,这些事都被拦在林家高墙之外,下人们也从不同她说,因此竟全不知情。

可见前世纤秀及早把四房送走是何其明智。

锦宜本想回郦家去看望小平儿,都给丁满制止了,说如今出外并不安全。

还是子远来了一趟,安抚锦宜说家中无事,睿王殿下早派了人前去看护照顾了,锦宜这才放心。

正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宫里贵妃娘娘突然降职,请锦宜进宫。

接到旨意后,锦宜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因为她突然觉着,现在的这种情况,俨然跟前世大同小异。

桓玹遭受流言质疑,皇帝陛下病重神志不清,太子府危机重重……

她略微犹豫,便更换了诰命服色,也并不叫奶娘服侍,只叫了一个小丫头跟随,便出门登车而去。

马车缓缓而行,锦宜的手抚在肚子上,小家伙似乎也感觉到什么,轻轻地撞了她两下。

锦宜忙轻轻抚过,喃喃低语安慰。

眼见到了宫门,停车下地。

丁满过来行礼道:“夫人,我不能陪你入内了,你且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