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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75)+番外

今日寝殿一会,太子被明帝遣送回府,命禁足府中,不得外出。

朝中之事,暂时由内阁跟睿王殿下一块儿同理,睿王领旨。

明帝吩咐了这些后,又半抬眸看向锦宜:“你……”

锦宜重又鼓足勇气看向皇帝。

不错,皇帝的样子虽看着懒洋洋病歪歪的,可是这双眼,完全没有那种病入膏肓的浑浊!

这一刻,锦宜心里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隐约窥知了什么,但又触不可及。

甚至分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锦宜已经不由自主地抬头,向着明帝身后望了一眼。

第136章

锦宜抬眸张望。

隐隐地仿佛也有人也在瞧着自己一样, 但她扫了一眼明帝身后,却并未看见什么可疑。

睿王则道:“父皇,您想说什么?”

却听明帝咳嗽了几声,右手无力一挥, 喃喃道:“无事就退朝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睿王躬身:“儿臣等告退。”

众人鱼贯出了寝殿, 睿王先是询问了几句关于明帝龙体相关, 又刻意叮嘱过内侍跟太医等,十分尽心。

他回身, 看着身边的锦宜跟八纪,含笑道:“先前本王因事耽搁,来的迟了些, 让夫人受惊了。”

锦宜道:“何出此言,该多谢殿下鼎力相助而已。”

睿王微笑:“这也不过是我该当做的, 先前犹豫,只是顾及同太子殿下手足之情,委实不忍。然而事已至此,若束手不管, 将来边疆若是有事,甚至危及社稷臣民,我等岂不都是罪人?因此痛定思痛, 才不得已如此。”

锦宜道:“殿下实在是深明大义,令人钦佩。”

睿王点头道:“若非先前夫人跟王妃推心置腹的一番详谈,我也未必能下得了决心啊。”

八纪插嘴:“殿下, 内阁这下能准往北疆的粮草军备了吧?”

“这是自然,”睿王笑看着八纪,见他虽然身量未足,但生得金头玉角,气质非凡,大有派头,便赞道:“真不愧是辅国身边教导大的,英雄出少年,以后必然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三人往外而行,一直出了宫。

睿王谦让了会儿,终于等锦宜上了车,自己才也上轿而去。

车内,八纪笑道:“姑姑,今日可算是有惊无险,看那蠢太子吃瘪,可真有趣。”

锦宜望着他灿烂生辉的笑脸,也总算是徐徐地松了口气:是,幸而有惊无险。

她摸了摸八纪的头,道:“你又是怎么从翰墨跑回来的?你老是这么着,那里的老师要不高兴的。”

八纪道:“我昨儿就想回来呢,我的眼皮老是跳,总觉着不安生,果然给我猜中了吧?先前若不是我陪着你,蠢太子肯定会更嚣张。”

锦宜笑道:“别那么说太子。”

八纪嘟嘴:“难道他不蠢么?”

锦宜道:“他……他倒也不能算是蠢,只是……死心塌地的痴恋了一个人,未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那这还不是蠢?”八纪嗤了声,“尤其是喜欢上桓素舸那种人,我小时候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了,还有人喜欢她呢。”

锦宜叹道:“可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是有人喜欢白,有人喜欢红,有人喜欢吃甜的,也有人喜欢酸辣的。”

八纪笑道:“姑姑是想说,也有人天生喜欢坏女人,对不对?”

锦宜点头道:“很对。”又道:“八纪现在年纪还小,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八纪愣了愣,突然脸上一红,扭头哼道:“我的眼睛又不瞎。”

这一扭头的功夫,锦宜发现他脖子上似乎红了一块儿,忙靠近细看,却见竟是一道血痕,竟有手指长短,虽然伤的不重,但伤在脖子这样的要紧地方,却不是好玩的。

锦宜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弄的?”

八纪忙拉拉衣领:“没什么,被树枝划了一下子。”

锦宜自然知道他在扯谎,八纪无奈,只得说道:“翰墨那里有几个人混说八道,乱传有关三叔的那些胡话,我气不过,跟他们打了一架。虽然受了点小伤,但那些人却都爬不起来了。哈哈哈。”

锦宜本想怪责他两句,然而听了如此,却也罢了。只叮嘱说道:“你三叔不在长安,你可要万事留神,最好少跟人争执打架,不能只逞一时意气,知道吗?”

八纪道:“姑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马车走到半道,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沸沸扬扬地说:“郦侍郎家里出事了,打死人了!”

锦宜恰巧听见,忙推八纪:“哪个侍郎?”

八纪探头出去,正丁满也过来,悄悄说道:“是夫人的家里,可究竟死没死,死的又是谁……七嘴八舌的说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问了。”

八纪本不想让锦宜知道,谁知她已经听见,当即色变,催着马车改道。

不多时来到了郦家,还未下车,就见无数的禁军押在街道两边,门口上也有京兆府衙役服色的人走动,见了国公府的马车忙两边闪开。

在门口停车,八纪跳下地,小心接了锦宜下车,里间儿早有子远迎了出来。

锦宜抬头先见子远无事,心放下了一半,忙又抓着手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子远的神情还算平静,安抚道:“姐姐别急,是老太太出了事。”

锦宜诧异之极:“什么话,是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只听见“打死人”,锦宜本能地就想起当初自己差点儿被郦老太太打死的可怖经历。

但又想子邈不在家,老太太也没什么眼中钉,又能去打死谁?

子远?雪松?还是小平儿?锦宜最担心的自然是小平儿,毕竟郦老太太那人,情绪十分不稳,若突然发疯,谁也料不准的。

如今听子远这样说,简直世界颠倒,无法反应。

子远跟八纪一左一右,小心扶她进门,一边儿把家里的情形同她说明。

这连日来不是有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百姓们,因听说桓玹叛国的消息,义愤填膺,四处挑衅生事。

毅国公府虽是众矢之的,但丁满等人防护的密不透风,那些大胆敢闯都是有去无回。

所以剩下桓府跟郦府就成了聚集目标了。

桓府毕竟也是侍从众多,郦府虽有睿王安排的禁军看管,毕竟不像是那两处看管的严密。

这一天,也有几个人在墙外逡巡,突然听到里头有些动静。

大家抬头,却见一只肥猫蹲在墙头上,正向着他们张口喵喵叫。

这几人见了,大笑:“这是在向我们挑衅不成?我们找不了郦家人的晦气,难道还打不死这猫吗?”

于是回头,搜罗了几块石头,砖块之类的,纷纷向着那猫扔过去。

谁知连扔了几下都没有打中,那猫向他们呲了呲牙,有恃无恐地转身跳进院子里。

这几人大为沮丧,其中一人索性从墙边上抽出半块砖头,略掂量了一下,用力扔了进去。

只听得依稀像是一声凄惨的猫叫。

众人大喜:“这还打不死这贼畜生?”

正在拍手庆祝,便听到里头叫道:“不得了,打死人了!”

这些人正兴高采烈,听了这声,皆呆若木鸡。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打猫,竟成了打死人。

原来,因为外头有人不停地侵扰,向来跟郦老太太交好的那些邻舍妯娌等也敬而远之,连日里没有上门的。

郦老太太闷极无聊,家里偏又没给她撒气的,只能念念叨叨,自己柱了拐杖出来。

不料正看见那猫从墙上跳下来,郦老太太是习惯了的行径,举起拐杖就要打猫撒气,冷不防外头一块儿转头飞来……不偏不倚,正中脑袋,顿时天晕地旋,倒在地上。

锦宜进门的时候,正请了大夫来瞧,但看那模样,已是救不回来了。

子远说罢,又对锦宜道:“我本来不想先惊动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锦宜才把去宫里的事说了,子远道:“罢了。那扔砖头的人先前已经在京兆府投案自首了。至于老太太……这也是……也是无法预料的,姐姐不要太过感伤。你若想见,则过去看一眼就罢了。”

锦宜叹道:“看一看吧。”

当下大家一块儿往后宅而来,外头丫鬟婆子鸦雀无声。

正大夫从里出来,叹气道:“预备后事吧。”

雪松含泪答应,同大夫出去了。

子远跟八纪陪着锦宜,掀开帘子入内,见郦老太太闭着双眼躺在榻上,似乎还在呼气儿。

子远靠近道:“祖母,祖母……姐姐来看您了。”

郦老太太原本还无声,听了这句,突然挣扎了一下,口中求饶似的叫道:“别、别再打了……走,走……我不要去……”

子远后退一步,又拦着锦宜不让她靠前。

锦宜道:“这是怎么了?”

子远说道:“总是说有人打她,想必是因为那块飞石的缘故。唉!”

八纪素来不喜郦老太,又不愿锦宜在此久站,便拉拉她的衣袖:“姑姑,看也看过了,在这里也帮不上,咱们走吧。”

这郦老太太从来对锦宜没什么好儿,但看到她落得如此境地,毕竟是祖母……倒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锦宜也不愿再看,便同八纪退了出来。

子远则仍留下来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