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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61)+番外

“什么误会,我亲眼看见,三个孩子都受了伤,其中一个还……”锦宜的眼睛有有些湿润。

桓玹道:“打伤了他们的,不是子邈。”

锦宜惊的失声:“什么?”

“你当子邈真的有那种一个打三个的能耐吗?打伤他们的,是八纪。”桓玹叹了声。

锦宜从头到脚都绷紧起来:“八……八纪?”

桓玹点头:“不过,打伤他们的虽然是八纪,害那孩子破了头的却是子邈。”

锦宜糊涂了!

正如先前所说,八纪因终于得了个跟自己年龄相当的玩伴,又加上桓家跟郦家的关系……主要是桓玹跟锦宜的那点儿心思给他看的明明白白,所以八纪非常愿意跟子邈玩耍。

他两个的书塾本不是一个,今日他也如往常般偷偷地跑来找子邈。

因为下雨天,先生让孩子们自己背诵文章,满课堂里都是哇啦之声,八纪坐在子邈身旁,同他嘻嘻说笑,不亦乐呼。

旁边有几个孩子,眼见他们玩的开心,便欲一起玩耍,八纪懒得理会这些人,反是子邈怕冷待了同窗,便应付一二,八纪不耐烦,拉着他的手道:“我们出去玩吧。”

那几个小孩子,平日里在家里也是被捧在掌心里,如珠似宝的,见八纪年纪比自己小,派头却奇大,他们自不服气,便跳起来想把他拉住,教训一番。

谁知道八纪人虽小,却是经过桓玹亲手调教的,就算是十岁的大孩子也打不赢他,他哪里把这些小娃儿瞧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已经都打趴在地。

八纪笑道:“就你们也来显眼?去春华书塾打听打听我小八爷的名号。”

八纪在他自己的书塾里,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好久没有人敢主动跟他挑衅了,今天终于有孩子自己碰上来,正好练手。

子邈见他惹事,忙不迭推他往外,八纪兀自道:“怕他们做什么?”

其中一个孩子被八纪气红了眼,从地上跳起来,趁着八纪要下台阶的功夫,想要袭击他的后背。

八纪没看见,子邈在身侧看的分明,他顾不得多想,一边用力把八纪拉回来,一边把那孩子用力推了一把。

不料就是这简单的一推惹了祸,那孩子踉踉跄跄,雨水打湿了台阶,站立不稳,倒下的时候就磕破了头,一时竟爬不起来。

其他孩子们见状,纷纷涌出来大叫:“郦子邈打死人了!”闹成一片。

子邈看是这样,也当是打死了人,吓得不知所措,八纪也没见过死人的场景,但他毕竟心眼多,拉着子邈就跑。

子邈身不由己随着跑了会儿,心里明白,如果真打死人,别的不说,锦宜是会极为恼怒失望的,他不敢跟八纪跑,便挣脱了他的手,慌不择路地退到了后院。

八纪听到身后喊声一片,心知道惹了大祸,这祸头是因他而起,不能连累子邈,如今能解决这件事的,八纪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桓玹。

***

听桓玹说罢,锦宜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桓玹道:“幸而那孩子只是外伤,并没有大碍,疗伤善后等事,你不必操心。我方才也同这书塾的教授先生说了明白,不用着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方才还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快要窒息了,现在,却突然烟消云散。

锦宜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鼻子发酸,眼睛里也开始潮生,不知道是因为危机解除的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愫作怪。

“你……您是因为八纪才这样尽心的吗?”锦宜低低问道。

“你说呢?”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我怎会知道。”

桓玹惆怅般叹息:“看样子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是!”锦宜否认,抬头看向他,却对上他漾着笑意的凤眼。

她的脸上开始发热,锦宜吸了吸鼻子:“你做这些,是因为……我?”

那一个“我”,咬的极轻,耳力稍微差一点的人便听不到。

“嗯,是为了……锦宜。”桓玹抬手,抚上锦宜的脸颊,因为被雨淋过,一路奔来外加惊怒,身上汗意蒸腾,又加流泪,这张脸在他的手底,格外润泽而娇嫩,像是初绽的花瓣的感觉,让他只想分外怜惜。

锦宜的泪却无端地流了出来:“你说谎!”她猛地起身,倒退两步。

桓玹一怔:“我……怎么说谎了?”

锦宜定了定神:“你不是为了、为了我,你……”

桓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说下去。”

锦宜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太僭越,太没规矩了……但是,也许她天生就是个没规矩的,不管怎么教导都学不会。

锦宜横心:“你是为了……跟我长的相似的那个人。”

桓玹果然变了脸色,通身透出肃杀之气。

锦宜看的分明,眼泪突然流个不停,那夜的烟花,什么“执子之手”,“我喜欢你”等话……以及先前屡次救护,实在是讨厌的很……竟是想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虽然、虽然其实她该感激桓玹这种心理,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兴许……他不会施加援手,而在上元夜那次,子远子邈……

锦宜无法再面对这样复杂矛盾的自己,她拔腿往门外跑去。

将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只大手从身后探过来,牢牢地抵在门扇上。

他宽大的朝服袍袖随之垂落,像是一面帘幕挡在她的侧面。

桓玹目不转睛地望着锦宜:“你方才指的……是谁?”

锦宜咬了咬嘴唇:“辅国大人心里清楚。”

“第二次了。”他的声音沉沉,“我心里并不清楚,你看着我,说明白。”

锦宜很怕他这种声音,像是锋利的兵器从鞘中抽出的感觉。

此刻门被他掩住,退无可退,锦宜深深呼吸,回过身来:“我听说,您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虽然我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我毕竟不是她,也实在是比不上不敢比的,可您不该……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也说来喜欢我。”

桓玹低头望着锦宜,随着她一句句说出,他脸上的冰雪之色也一寸寸地减退:“你……”他哑然片刻,似笑非笑:“让我猜猜,是素舸跟你说的?”

锦宜没想到他竟还会笑,她低头道:“我不该说这些。请你让我走吧。”

桓玹踏前一步,锦宜吓了一跳,忙后退,后背已经贴在了门扇上。

“你污蔑我这些莫须有的,就想走么?”桓玹深看她的双眼,“不过,我却也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也许……是因为锦宜心里也在意我,所以才……吃醋?”

锦宜没想到他的思维竟如此清奇:“我没有!”

“我该怎么罚你呢?”桓玹喃喃,一手仍抵在锦宜头顶的门扇上,一手挑起她的下颌,“不如……就这样……”

锦宜还未反应,眼前一暗,是他俯首,温润的唇瓣贴在了她的樱唇之上。

第46章 看破三千唯你最好

雨声潺潺, 室内光线阴暗。

男子的身形太过长大高挑, 倾身亲吻的模样, 把女孩儿的身影都掩盖住了。

微淡的光芒从白色的窗纸上透进来, 衬着彼此交缠的急促的呼吸声,一时如天上人间,半真半幻。

***

那天锦宜质问桓玹为何答应婚事的时候,曾说他亲眼看见过她种种恶行。

当时桓玹颇为惊心,他仔细寻思, 并不记得自己在今生说过这话。

但他的记忆里,他的确看见过……所谓“虐待幼弟”的郦锦宜。

地点,却并不是在书塾, 而是在郦家。

那天桓玹前往郦家, 无意中听见一团吵嚷之声,他隔着漏花窗, 正看见那个少女, 手中握着一根木条子, 狠狠地在往那小孩子的身上抽打。

一边抽一边怒斥:“还敢不敢了?你这混账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我今日索性活活打死你!”

她咬牙切齿, 双眼微红,透着几分狠厉似的,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而是罪大恶极的仇敌。

其他的仆人丫鬟们远远地站着, 满面惊恐, 却没有人敢出声阻拦。

被打的小孩子自是子邈, 他似乎也被吓呆了,不敢大声求饶,只是缩着肩膀哭的哽咽:“姐姐,我不敢了!”

但就算他哭的再可怜,那木条子仍是狠狠地落在了子邈的身上,打的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桓玹从没有看见过这样凶悍的女孩子,他也知道郦家这个幼子是庶出,那妾又早死,这孩子很不受待见,本来桓玹只当那些传言太过夸张,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非虚!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养,才会教出这种狠毒的女孩儿。

直到后来,桓玹才从一个郦家的老嬷嬷嘴里知道了真相。

当时隆冬,一个小丫头伺候郦子邈洗脚,竟粗心大意地忘了兑热水,冰着了小公子。

这小公子的鬼心眼多,报复心也强,骗那丫头来到后院的湖畔,趁她不注意,居然一把将她推到了湖水里。

他本是想惩戒这丫头,让她也尝尝被水冰着的感觉,但是那小丫头因为过于惊慌,挣扎中呛了水,整个人往水底下沉,如果不是仆人路过及时下水救了起来,那丫头就已经淹死了。

草菅人命,这才是惹锦宜大动肝火的原因。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