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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84)+番外

锦宜动弹不得,咬了咬唇:“好歹……也是辅国大人,怎么能……这样无赖?”

被赞“无赖”,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遭了。

桓玹甘之如饴:“是,只对你。”

锦宜面红耳赤:“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我守着阿锦,”桓玹不由在她发上亲了一下,“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我就安心。”

“我又不会立刻死了!”锦宜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他听见一个“死”字,脸上的笑忽地荡然无存,原本温暖的怀抱仿佛结了冰。

锦宜察觉到了这种明显的突变,惊愕抬头,见桓玹的眼角依稀流露一抹红。

“你……”她想问他怎么了,又有些问不出。

桓玹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终于缓缓说道:“以后不许乱说话了。”

锦宜眨了眨眼,怏怏地“哦”了声。

桓玹把她往怀中抱得更紧了些,让她又有种无法呼吸之感:“辅国!”

“叫我什么?”

“玉山,你放开我,我、我喘不过气儿来。”

他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些,又在她脸颊上亲了口:“阿锦,时候不早了,咱们安歇吧。”

锦宜的浑身火热,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俨然是老夫老妻的口吻。若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真的不走?”

“不走。”

“那放我回家!”她徒劳无功地挣扎,却像是个被裹在蛹里的蚕,在他怀抱里,只能无望地摇头摆尾。

怀中的人虽然身单力弱,扭动起来倒是颇为生猛,两人又贴在一起,不免蹭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桓玹闷哼了声,脸色微变。

“你别再乱动了,不然……”他缓缓地说。

锦宜也有些累了,张着口喘息,怀疑他要发怒:“不然怎么样?”

视线所及,是他的喉结突兀地一动,双眸俯视着她,有条不紊而无比认真地回答:“不然我就把洞房花烛提前了。”

锦宜听了这句,仿佛被人吸去了魂魄,整个人软了下去,又希望自己彻底地小下去,最好化成蚊虫,芥子,在他怀里彻底消失得了。

正在屏息静气,不敢乱动乱说之际,听到耳畔桓玹幽幽地说:“等你大好了,亲手给我做件儿衣裳好么?”

第61章

锦宜觉着桓辅国真是疯了, 现在这个紧紧抱着自己温声低语的人, 跟之前在郦家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位。

但是,面对之前的那个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桓玹,锦宜还可以虚与委蛇周旋应对, 但现在他突然紧紧地贴过来, 还叫她怎么装?

既不能学他的“冷若冰霜”, 也不能再像是先前一样见面“三叔公”, 不见“桓辅国”。

因为现在他有了个新的身份, 她的夫君。

锦宜无奈, 本来想独辟蹊径的装死,但又自愧不是和尚道士,做不到物我两忘, 自然也不能把近在身边的桓玹彻底忽略,而且偏他又不安静, 时不时地会做些令她惊慌无措的动作。

晚饭也是在这客院子内吃的,桓玹似乎并没打算避着任何人, 直接就叫侍童将饭菜送了来。

这顿饭锦宜吃的提心吊胆,但有两个人却格外高兴, 这自然就是八纪跟子邈了, 他们两个蒙桓玹许可, 也在院子里陪着吃饭。

子邈因为跟八纪厮混熟络, 对待桓玹就也不似之前那样畏惧了, 只不过口头的称呼“三叔公”还是一时半晌没改过来。

锦宜心不在焉, 只略吃了两口,她一则病中一则有心事,实在没有食欲。

桓玹在外头陪着两个小的吃了会儿,便进来看她,锦宜早就翻身装睡,桓玹上前摸了摸她的脸,反比白日更热了很多似的。

又见饭没吃多少,就轻轻地摇她的肩膀,锦宜打算装睡到底,直到桓玹凑过来,在她腮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外间就是两个小家伙,锦宜翻身坐起,恼窘地望着桓玹。

桓玹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泰然自若地笑道:“怎么了,这些饭菜不合胃口么?我再叫他们做去,你想吃什么?”

锦宜道:“我不想吃,也已经饱了。”

桓玹道:“你正吃药,如果不肯吃饭,药力便发作不了,病也好的慢。”他亲舀了半碗糯米粥,又捡了一小碟的脆腌玉瓜,送到跟前儿。

锦宜听他说病好的慢,心想若是一直好不了,还不知得在这里耽搁多久,于是接了过来,终于又就着玉瓜吃了半碗粥。

桓玹递了水给她漱口,锦宜道:“我自个儿来,不敢劳烦三爷。”

吃了晚饭,外头暮色渐浓,因是深秋,纱窗下虫儿的鸣叫也带着瑟瑟之声,倒像是锦宜的心声。

突然,又隐隐多了些杂音,细听,乃是子邈跟八纪的吵嚷声。

锦宜担忧,桓玹走到窗户边儿,推窗看了一眼,安抚她道:“无妨,他们两个切磋呢。”

子邈因最近跟了丁满学武,自信心大涨,并立志要一雪前耻,是以抓着机会就跟八纪比试身手。

锦宜好奇,也走到窗户边儿上,桓玹本怕风透过窗来吹着她,正要关上,见状便退后一步,走到衣架前取了自己的披风,重回来给她披在身上。

锦宜正看见八纪一把攥住了子邈的手臂,她正要提醒两人小心,身上便多了一件儿披风,锦宜扬首,正对上桓玹俯视看她的眼神。

桓玹轻声道:“子邈年纪不小了,我想,最迟过了年,就安排他去翰墨学院,不知你觉着可不可行?”

锦宜本来想叫他离自己远些,听了这句,顿时忘了这件:“翰墨?那、那不是只有王孙贵戚才能进的么?”

翰墨可算是长安一等的学塾了,翰墨里的文学老师,都是自翰林院里退下来的大儒们,个个学富五车,出口成章,武师们也个个是名声在外的,但对学生的要求也甚是严格:譬如出身、资质之类。

几乎每年春闱秋试的前几名,都是翰墨的学生包揽。

子邈如果有幸去那里,自是求之不得的,但……

桓玹道:“只要你愿意,我就能送他过去。只是你该清楚,如果去了翰墨,是要在那里住宿的,不能经常回家,更不会每日都会来看你了。”

锦宜愣了愣,突然品到他的意思,最迟过了年的话……过年后三月她就嫁了,如果那时候子邈去翰墨,这个时机似乎选的很微妙。

“若是能去那里,是他的福分,只是怕为难三爷。”锦宜忐忑……他是不是做的太好了?

但锦宜不知道的是,桓玹之所以提出此事,并不只是为了锦宜高兴而已。

桓玹道:“你若是愿意就没有问题,郦郎中那里我自会去说。”

此刻外间八纪跟子邈也分出了胜负,八纪哼道:“我说了丁满不如谭六叔,你真是不自量力。”

子邈不肯服输:“丁师傅人很好,他说我很有天赋!”

锦宜听了,不由心里一动,就对桓玹道:“三爷,子邈……适合习武吗?”

桓玹笑了笑,温声道:“他的资质不适合习武,只是叫他学些招式,强身健体罢了,等他进了翰墨,多跟着先生读些书,以后走文官的路子,不去舞枪弄棒。”

锦宜本来是随口问的一句,没想到桓玹竟像是把子邈以后的路都想到了,口吻虽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似乎他所说的都会成真。

锦宜她愣了愣,心里异样,却说不出怎么样,只觉着桓玹实在是太……深谋远虑了。但他这样打算,应该是为了子邈好,这份心意却着实叫人动容。

***

院门口人影一晃,有人来了。

这来者却是宝宁,带了两个心腹的小丫头。宝宁进门,先向着桓玹见礼。

锦宜知道昨夜多亏了她,认真地行了礼,宝宁兀自说“使不得”。

小丫头把托盘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宝宁悄声道:“知道姑娘身边没带什么东西,我特找了些衣物日用之类的,预备姑娘用,有些简慢,姑娘别怪罪。”

锦宜屈膝道谢:“多谢姐姐心细照应。”

宝宁因见桓玹在这里,便又笑了笑,道:“三爷用过晚饭了?”

桓玹答应,宝宁带笑说道:“老太太叮嘱,姑娘有病在身,让她按时吃药,早些休息。”

桓玹怎会不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乃是叫他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的意思,他点头道:“这是自然。”

宝宁并不啰嗦,又对锦宜道:“若有什么要用的,只管叫丫头去找二夫人,若她忙,就去跟我说。”

锦宜再度谢过。

宝宁去后,桓玹又多坐了会儿,眼见夜深了,他知道今夜府里一定处处都有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虽然不在意那些言语,只怕身边人会不高兴。

桓玹便交代八纪:“你今晚上跟子邈歇在外间,知道了吗?”

八纪果然是狡猾之极,拍着小胸脯道:“三叔放心,我会好生护着姑姑,我在,就等于三叔也在啦。”

桓玹因要离开,满心里不悦,听了这句,差点儿露出笑容,勉强忍住喝道:“行了,哪里学来的这些油嘴滑舌。”

桓玹答应要走,锦宜一颗心才总算安稳。她着实猜不透辅国大人心里的想法,却知道他所做之事,跟他这人一样,每每惊世骇俗,让人无法抵挡。

这一夜不比昨夜,昨夜病伤交加,昏昏沉沉,不知道是生是死,今晚上神智清醒,回想这一天一夜来的遭遇,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