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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风月宝鉴(23)

“啊……”莲生低低一呼。听了这个,心头一凉,顿时默默无语。

赵讼师却说道:“夫人既然知道了我跟如岚的关系,恐怕就会知道我的来意了吧?”

莲生一时急怒,心想还有什么?应该他为了韦如岚,特意来看冯家的笑话的吧?只是可恨,事先竟不知道会有这宗关系在内……然而盛怒却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更叫他看了笑话,越发快意。

转念之间,莲生苦苦一笑,嘴里淡淡说道:“如此说来,是我缺乏思量了,实在抱歉,让赵讼师白跑一趟。”

说罢,便说道:“鲁管家,代我送客。”

莲生微微一叹,心想,就算不请讼师了又如何,不过是一纸诉状而已,难不成自己不能写么?她起身的时候,银牙微微咬住,暗暗发了狠。

鲁管家上前,说道:“赵讼师请。”他先前急了,也没有细细想过赵讼师跟韦如岚之间的关系,如今被赵讼师说破,心头只是叫苦不迭,恨只恨自己缺乏思量,却是有苦说不出,只好狠狠地瞪了那赵讼师一眼。

却不料正在莲生起身之时,却听得外面赵讼师说道:“夫人为何这么急着下逐客令?莫非夫人不想敝人写那诉状了么?”

莲生脚步一停,略转过头来,隔着帘子,问道:“先生此话何意?先生难道不是为了韦……”

莲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得外面赵讼师哈哈笑道:“夫人你是聪明人不错,只可惜心转的太快,想差了我的意思,我先前的确是因为如岚的事情而记恨冯公子没错,所以说若是未成婚之前的冯公子今夜相请,我是断然不来的,夫人或许以为我是特来幸灾乐祸的,其实……我却是要多谢夫人。”

“这……”莲生沉吟,十分不解,赵讼师说道:“多亏了夫人当日对如岚的一番教诲,如今我那外甥改了心性,转回正途,不再跟着狐朋狗友胡天胡地的贪玩乐,韦家此刻不知多么欢喜,我怎么还会记恨往日之事呢?”

莲生听了这个大喜,说道:“如此,难道先生答应写状?”

赵讼师朗朗说道:“这是当然,否则天寒地冻,我白跑这一趟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赵讼师松口,莲生大喜,便同他商议。两人隔着帘子说了片刻,莲生心思细腻,先前赵讼师来之前,便将事情翻来覆去想了数遍,其中的疑点跟不实之处,便一一对赵讼师说了,赵讼师又是此中老手,两相交谈片刻,当下便心头有数,鲁管家将笔墨纸砚奉上,赵讼师即刻执笔,开始斟酌写状子,果然不愧是名讼师,半个时辰之后,一纸诉状便告完成,说道:“请夫人放心,这眼看就要天光,我自会去稍微整理一番,即刻就去衙门送上状子。”

“那就劳烦先生了。”莲生点点头,到底是不放心的,又说道:“另外,先生,能否将状纸给妾身一观?”赵讼师说道:“这又何妨?”将状纸端起,给了管家,管家取了,上前一步,帘子内自有小丫鬟出来接了,才拿了进去。

莲生低头看手中的状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看过了之后才微笑赞叹,果然请他前来是明智之举,先前一怒之下还想自己执笔,且不说字迹过不去,就是这些官面语言,犀利笔锋,老辣口吻,都是做讼师长年累月积成的,自己又怎么会懂得?

莲生将状纸上所言,认真看了三遍,见赵讼师果然将先前自己所说的疑点都陈列其中,比如酒楼上的情形,历历逼真,控诉之余,且又反告那死者范充的狐朋狗友乃系穷极诬赖冯渊……种种都写得一清二楚。

莲生看罢了,说道:“大笔如椽,古人所言不虚,先生真能人也,我夫君有救了。”小丫鬟拿了状纸出去,交付给赵讼师。

赵讼师收了,又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来夫人点拨,二来我也不能坏了自家名头,自要用心。”

第二日,赵讼师果然绝早就去了衙门,雨村升堂之后,赵讼师将状纸抵上。雨村望着这石破天惊的状子,心头惊疑。

他本以为冯渊入狱,莲生定然慌张不已,一介妇道人家而已,又懂得什么?大概只哭去了。所以雨村一夜反吊了无限精神想法子……却没想到,莲生一夜未睡,请了这有名的讼师,不慌不忙写了这犀利的状子,雨村看罢了赵讼师呈上的状纸,心底真又惊又喜。

雨村先前将冯渊入狱,是因为事关人命案件,这些证人众口一词,那范充的老夫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偏袒,冯渊真是百口莫辩……雨村他先前是吃过这种亏的,所以自要小心行事,如今,冯家请了人上了状纸,虽然在雨村意料之外,却正是意外之喜。

赵讼师侃侃而谈,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正如小人状纸上所说,这宗案子疑点重重,且不说冯公子并无动手,就算是那死了的范充,当时在金福楼也是好好地,大人若是不信,只管传唤金福楼的众人来询问。实在是范充回家之后,也不知是因何而死。这些人信口雌黄,居心恶毒,分明是诬赖冯公子,请大老爷明鉴。”

昨夜晚事出唐突,一时没有来得及。如今又被赵讼师说起,雨村正巴不得如此,急忙发签将那些人传来,连同金福楼的掌柜跑堂,果然询问之下,掌柜的只说人是伤了,但是没死……又说冯渊并无动手,动手的另有其人。

雨村答应过莲生,先不去惊动薛府,听了掌柜小二的话,便冷哼一声,将范充的死党们一顿呵斥询问,那帮人虽然死咬不放,但是赵讼师是个积年的熟手,一张嘴最厉害不过,在一边不停的风言风语,同他们辩论,如此说来说去,反而说的如那些人动手谋害了范充一般。

雨村见状,正中下怀,急忙发签让人捉起了那些诬告的人,弄翻了打,水火棍一顿抡下来,顿时公堂之上鬼哭狼嚎。

雨村命人打了一阵,那范充的老父亲在一边哭道:“大老爷怎可如此混淆黑白,分明是大老爷要偏袒那冯渊,所以才命人在这里胡搅,难道我儿子就如此白白死了不成?”

雨村见状,咬牙说道:“你且住!休要口口声声诬赖本官,本官念你年高,所以不曾惩戒你,再放肆,就治你个不敬公堂之罪!如今人证也都在了,你怎可如此顽固不化,偏听这帮人所说?”

那老头低低的哭着,又怕,又不肯罢手,说道:“小老儿的儿子,从来不曾有病,的确是被人抬回家中后不久才死去的,却不是被人打死的又如何?”那几个被打过的人见状也咬着牙说道:“大老爷不可诬陷良民啊。定然是那冯家买通了金福楼的人,所以才改了口风。”

雨村见这帮刁民如此顽固,顿时大怒,又要命人再打,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回大老爷,外面有名叫薛蟠跟蒋玉菡的求见,说是冯渊一案的涉案之人,有要情要同大老爷禀告。”

雨村一听,心头暗暗惊讶,想道:“世侄女让我不去惊动薛家,怎地那薛蟠竟然自己来了?”却不知道是莲生在背地里调兵遣将,将一切弄得妥当。

雨村只好传两人上堂。薛蟠气冲冲进了大堂,也不行礼,目光一扫,叫道:“是谁诬赖我冯兄弟?”猛地看了几个形容猥琐被打的色变的无赖,顿时骂道:“是你们这几个贱货!当真……”疯虎一样,便要冲过去打,将那些人吓得连声惊叫。

雨村见状,暗地里皱了皱眉,刚要发话,却见薛蟠虽然发怒,却不曾再发作,原来他身边那位青年将他拉住,薛蟠同他对视一眼,这才气愤愤地转回头来,对着雨村行了个礼,说道:“草民薛蟠,见过大人。”他身边之人也说道:“草民蒋玉菡,见过大人。”

雨村这才点头,说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礼,薛蟠,蒋玉菡,你两人可是冯渊一案的涉及者?”

薛蟠说道:“正是。”雨村问道:“那你两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一遍来。”

薛蟠这才开口,将金福楼的事情说了一遍,承认了人是自己动手打的,跟冯渊无关,但同时又死咬说自己并没有打死人。——这也是蒋玉菡得了莲生的通知,撺掇的薛蟠。否则照薛蟠的性子,肯定是要一口承认自己打死人的。那样就不太好办了。

雨村听了,说道:“果然如此!”又看向那几个人,说道:“尔等听明白了?”

那几个无赖还要强辩,见薛蟠杀气腾腾的样子,又看雨村虎视眈眈,只好息了气,承认是因为冯渊突然娶亲,不再帮衬他们玩乐,所以他们心生怨恨,决定趁着这件事情发生,决定推到冯渊身上,让他吃些苦头。

范充的老父还在哭道:“我儿明明是被打死的……大老爷,求大老爷做主啊。不要放过了杀人凶手。”

薛蟠皱眉,还要跳脚,蒋玉菡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薛蟠便不做声了。蒋玉菡说道:“大人,小人有话说。”

雨村说道:“你说来。”

蒋玉菡便说道:“大人,这帮人明明是跟冯渊有罅隙,为报私欲怨才诬赖他,范充虽然跟薛蟠在酒楼上有所争执,但当时离开之时,并未曾身亡,小人觉得,是这些人为了报复冯渊,或许……在暗地里用什么手段,害了范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