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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妾恭候多时(77)

“你知道你这么说,少王会很是失望的么?他是何等身份的人……”公子离回过神来,紧紧握住秉娴手腕,“你何苦这样!你若不挑明,他或许永不知道,还有……什么喜欢上别人……”

秉娴道:“我就是想让他死心。”

公子离怔怔看着秉娴。

秉娴道:“他是个好人,我不想利用他。原本我以为我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想到回来时候,她那一路的犹豫迟疑。

他备下的热水,洗去她满身的疲惫凉意,她的心却更凉了。

少王雅风是个梦,原本她以为可以将这梦撕碎,却不知自己会不知不觉地陷下去,他对她好,她便欢喜,他对她冷淡,她就失落。

但天真的兰秉娴,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那个,是为了复仇而生,而不是……牵念某个人的喜怒哀乐,沉浸在他的保护之中而不自知。

何况秉娴深知,自己的存在对雅风来说,或许,更是一块沉重的心上大石。

故而放了他,也放了自己,斩断所有,一清二楚。

做了决定的那一刻,她觉得极为轻松。

尤其是她将自己同青衣之事说罢,雅风眼中流露出的神色……

她没有退路了。

只有转身。

公子离望着秉娴,他不知自己心中是悲是喜。

高兴么?她终于离开那个人……但是,她的离开,却是因为要他过得更好。

是,若是将来事发,少王察觉自己从头到尾是被利用其中的,会是何种反应?更何况,将少王牵连其中,此中究竟会发生何等曲折变故,不可测度之事,更无法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公子离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股涩意。

秉娴挑挑眉,笑得轻松:“没有他,未必便不能成事。”

公子离看,秉娴望着他沉痛的面色,笑道:“好了,你这一脸的如丧考妣是怎么回事,好似放弃雅风的是你……哈哈……”

公子离也忍不住一笑:“你竟……还能同我开玩笑。”忽然有些悲伤,又有些淡淡的感动。

她……真的不同了,那个曾经缩在他怀中,双眼含泪紧紧依偎的女孩儿……再也……不会回来了罢……

或许,他一早就失去了先头那个人。

“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秉娴终于喝了一口茶,正色问道。

公子离望着她坚毅的神色,心头一跳,道:“说起来,是有一件。”

秉娴道:“说来听听?”

公子离道:“你记得玉娘罢?”

秉娴一怔:“二娘?”

玉娘,曾是兰修的妾室,容嫣的娘亲。

公子离道:“只怕你听我说完之后,你就不会再叫她二娘了。”

秉娴道:“怎么回事?”

公子离道:“是个昔日负责审讯兰相一案的官员,酒醉之后吐了一句话……你可知道当初为何兰相的谋逆案定的那么快?”

“难道……”秉娴的心渐渐地缩紧。

公子离道:“是,家眷都被扣押之后,玉娘向负责审讯的官员主动出首,揭发了兰相谋逆之事,还指认了当时一同参与的几名大人。”

当初兰相死在狱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刑场上被斩首的,只有几位据说是跟兰相一同谋反的大人而已,其中几个名字,秉娴是熟悉的,他们素来跟兰相交好,秉娴还曾叫过几人“叔叔伯伯”,都是或严肃或亲切的好人。

何其无辜。

“居然是她!”心里眼中都是火,生生压住,化作唇边冷笑,“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父亲当初,对她那么疼爱,更没对不住她半分。”

公子离道:“女人心,海底针,或许是为了自保……不过也说不准是有人教唆她如此的。”

秉娴想到容嫣在军营之中的所作,咬牙道:“这贱人!我绝不放过她。”

公子离微笑道:“嗯……你若是想对付她,我这里还有个你会喜欢听的消息。”

玉都的街头,依旧人潮汹涌,这条青石大道,上头曾沾染过多少血迹,早给风雨洗刷干净,如今街市太平地,众人都忘了岁月里曾发生过什么血案冤案,不管再轰动一时的新闻,总是挨不过岁月冲刷,血色苍白到干干净净。

秉娴的目光从青石上离开,望向远处:“多谢你陪我来。”

公子离道:“我说过啊,不能让你离开我眼皮底下的。”

秉娴笑道:“当我是三岁小儿么?”

公子离道:“你若是,我倒安心了。”

秉娴一笑,望着百米之外那熟悉的门首,大门之上,兽头依旧,昂首对着碧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管多少人都忘记了,我不会忘,”淡淡地,说道,“也不管多少人想粉饰太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公子离静静地听着,他是个猜测人心的好手,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就是让她不孤单,就是倾听。

“我要让世人知道真相如何,我要将那些双手沾血之人的真面目揭开,”一步向前,沉重,却毫不迟疑,“我要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公子离随之踏前一步:“我知道,我明白,我也信你。”

近在咫尺的、曾经门庭若市的兰修兰丞相的府邸,如今门前生出春草,时而有鸟雀落下啄食。

鲜少有人来此。

湛湛苍天下,巍峨的门首静静地倾听,昔日的少主人此刻发下的誓言,并且为之见证。

秉娴抬头望着那熟悉的门首,双眸之中缓缓地带了泪。身边公子离忽地伸手,握住秉娴的手臂:“该走了。”

拉着秉娴转过身,才走了十几步,便听到有人说道:“站住。”

秉娴同公子离驻足,见前方,有一人负手站着,温润的面容,但目光却极冷地望着这边。

秉娴怔了怔,而后泰然自若地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见过少王殿下。”

少王雅风看着身前之人,如许淡定内敛的人,浑身竟有些微微发抖:“蓝贤。”

“在。”

“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自是记得。”

“为何不告而别?”

“不想再惹殿下心烦,自要知趣远离。”

他咬着牙,几乎快要按捺不住满心怒气:“你……真知道我的心意。”

“有些事,殿下是不用说出来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上雅风的双眸,笑的坦然:“是我对不住殿下在先,殿下是个温和之人,绝不会说什么伤人心让人难堪的话,索性就让我自己说明就是,其实……我也想通了,有些事情过了就是过了,再不可求,就算是以为又回来了,终究意难平。与其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地,不如干脆一刀两断来的痛快。——殿下说,对么?”

“好个、一刀两断……”镇定的面孔,双眼有些微微发红,“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狠的人?”

秉娴道:“你该知道,一早该知道,你只是……不想让自己面对而已。雅风。”

一声“雅风”,让他的身子忍不住地颤了一下:“秉娴。”心中旧情,绵绵软软,即将一涌而出。

秉娴道:“雅风,是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蓦然惊心。

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四目相对,彼此都不曾再出声。

秉娴身后,是公子离,亦是静静地站着。

远处是人潮如织的街头,头顶是明晃晃地阳光,此处,却如时光静止了一般,沧桑的兰相府邸,曾是雪白的围墙已经变作灰白色,青苔自墙根蔓延,刻画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若是有缘当时,一切都不曾变的话,或许会有一顶花轿,喜气洋洋而来,或许是他人在马上,来迎娶他命定的新娘子,也许他们会一见如故,情投意合,也许他们会鸳鸯交颈,白头到老,更也许,会子孙成群……

但那些,都不会发生了。

有人探手出来,拨乱了天定的姻缘,剪断了两人之间的红线,从此之后,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上穷碧落,下至黄泉。

终不能,牵手了。

似是会亘古不变的寂静中,有个声音突兀地传来:“这是怎么了,斗鸡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信息太多了,就像是某只洛曾在某章提醒的:warning,本章信息量过大。。。嗡嗡。。

哈……

今天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差一点就杯具了。。

因此顺便提醒大家一下,如果是在火上烧开了的锅,已经涌出汤的那种,千万别用手去端,不然的话,就有可能来个水煮手指的功效。。。

疼了半下午,现在还涂着药在打字。。。幸好不算太严重。。

最后,慢慢看,认真消化。。。

62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旧日时光,瞬间抽离,张牙舞爪的念想,层层叠叠隐入心头。

秉娴先一笑,挑眉回头,闲闲地躬身行礼:“见过御皇子殿下。”

雅风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双眸淡淡微红,垂眸不言。

来者竟是御皇子君无忌,身后跟着四五侍卫,君无忌站在前头,身上披着件锦绣华服,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望着此处。

“免礼免礼,”见秉娴行礼,君无忌上前几步,道,“蓝贤,你还记得本殿下啊。”

秉娴道:“殿下说笑了,蓝贤怎么能不认得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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