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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何处教吹箫(27)

作者: 梨花院落 阅读记录

这里沈香回去後,又亲派人送来大月国的灵丹,萧烈倒还不觉什麽,唯承欢吃了,病竟大有起色。珠袖和绛唇均欢喜非常。

萧烈自听了沈香公主的话後,便把大半精力都投入找寻玉箫的身上。国事倒不象先前那般过问了,所幸几个王爷倒也同他们齐心。一起辅佐朝政,仍如从前一样。只是那几个王爷暗地里禁不住开玩笑的抱怨,说:“都是五弟为了找那个玉箫闹的,害得我们也不自由了。现在才知道,从前日日玩乐的日子真是宝贵啊。”

****************

两年後

萧烈站在船头,缕缕微风夹著江南特有的湿气扑面而来,远处几户人家,在杨柳从中若隐若现。

萧烈赞叹了一声,道:“每每闻说江南如何的好,如今我们也亲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珠袖也展颜笑道:“王爷说的是,奴婢常闻说‘杏花春雨江南‘,不过一句平常诗句,却有无尽的味道。又说‘京国多年情尽改,忽闻春雨忆江南。’虽未提这江南一字情景,却全在诗外任人咀嚼了。幸亏皇上体恤,咱们方能来这诗情画意之境游历一番。”

萧烈点头,绛唇也凑趣道:“我最喜欢杜牧的那首‘江南春‘,写的既清新,豪俊,又空灵飘逸。尤其那句‘多少楼台烟雨中’,实在道尽了千言万语尚道不尽的美景。”

忽闻远处一阵清雅乐声,萧烈不由痴了,问那梢公::“这可是有人在吹箫吗?听这音响似乎是箫声吧?”

那梢公呵呵笑道:“王爷好耳力,正是有人在吹箫呢。”又道:“刚才小人听两位姑娘说的有趣,如今听到这箫声,小人倒也想起了一首诗,写的是‘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两位姑娘给评评,这首诗可也是够优美的吧。”

他在这里说的高兴,那边萧烈早已心碎魂伤,喃喃道:“玉人何处教吹箫,玉人何处教吹箫,玉箫,玉箫究竟在哪里呢?”一边自语,早痛倒在座椅之上。珠袖和绛唇也黯然不语。

萧烈看那悠悠东去的河水,虎目蕴泪,向著珠袖道:“自玉箫离开,也有两年了吧,时光竟比这秦淮河的水流逝的更快呢。”余下的话,已是哽咽难言。

珠袖终究是女孩子,又与玉箫相处深厚,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倒是绛唇还能强忍难过,劝到:“王爷难道不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又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或许有一天,喜丛天降呢。此时倒不必太过伤感了。本就是游山玩水让您高兴来的,如今仍是这个样子,倒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呢。玉箫若知道,也必伤心。”

说著话,那梢公见萧烈等人伤怀,早已把船移到乐声相近之处,那乐音登时清楚了很多。

珠袖虽伤感,心里却是清楚的,惟恐萧烈闻箫伤情,忙道:“你把船移开吧,我们不听了。认真带著我们转悠几个好地方是正经。”梢公方知曲解了他们的意思。忙忙转竿移船,一边道:“姑娘,是我该死了,竟过来了。”珠袖忙安慰道:“不妨事,你把船移开些也就是了。”

萧烈只在那里哀痛欲绝,那船一点点的移开,眼见就要驶去,忽然一道极婉转悠扬的曲调传来。只把萧烈惊得跳了起来,厉声吩咐道:“谁许你移开的,立刻给本王回去。快些回去。”

三人齐齐怔住,尚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禁不得萧烈疾言厉色的命令,只得移了回去,那萧烈越发如痴如狂,面上喜不自禁,口里只胡乱说道:“找到了,找到了,玉箫,你可总算让本王找到了。”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珠袖和绛唇一齐惊骇,暗道:“王爷该不会是被箫声引的神智不清了吧,只以为是玉箫。”还未劝说,萧烈不等船靠岸,已飞身跃上了对岸,发足直向箫声奔去,两人也只得跟著。

待到近前,萧烈迫不及待,一把掀开门帘,嚷道:“玉箫,玉箫,你可让本王找到你了。”

座中之人尽皆大惊,当中有几个达官贵人曾在萧烈莅临江南时远远瞧过一眼,因此认得,忙上前来参见,犹不敢相信好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萧烈也不理睬,只管向众人脸上望去。忽见一管碧荧荧的玉箫,喜之不尽,待看到持箫人的面貌,不由大为惊骇,只死死的盯著那人的脸,目中犹满是不信之色,嘴里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不是玉箫?”

珠袖和绛唇进来,连忙安抚众人,心下叹道:“王爷这果然是寻人心切,闹的神智糊涂了。”正要软语劝慰安抚。忽见萧烈走上前去,紧盯著那吹箫的青年道:“你这首箫曲是从哪里学来的,快说,若敢瞒骗本王,将你凌迟处死。”

那青年唬得抖衣而颤,咕咚一声跪下磕头,道:“回禀王爷,是从城东的先生那里学来的,他平时并不吹奏,只是给我乐谱,让我照著学,每隔一段时间去吹给他听。委实再没有别情了。”说著只不住磕头。

萧烈命珠袖将他扶起,重又喜道:“珠袖,绛唇,你们跟我来,天可怜见,玉箫,可终於让我找到你了。”

第46章

珠袖和绛唇不明所以,但萧烈有令,也只得跟随,心中也不觉凄然:王爷如此固执,只怕等一下看到又不是玉箫,会如何心痛发狂呢。这样想着,又不禁发愁:一旦王爷失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怎么办。

她二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萧烈早已在那青年的带领下来到城东,远远的望见几竿幽竹隐着一幢小小的茅屋,门前几只鸡鸭,俱都十分肥胖可爱,正在觅食。整个小院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番风致。

萧烈见那青年推开篱笆,进了院子高声问道:“先生在家吗?”一颗心也仿佛要跟着跳出来似的,目不转睛的望着屋子,忽闻一把软糯的声音道:“可是青云吗?”

一听这声音,萧烈便再也忍不住,泪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下来,珠袖早已狂喜难禁,不等萧烈反应,便跑进了院子里,只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素衣人儿缓缓走出,不是玉箫却还有谁。

这里玉箫看到珠袖,也是一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诧异之色,似乎并不甚激动,只有身子微颤间,才可知道他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不能自已。待见到篱外仍站着的萧烈,不由“啊”了一声,那泪再忍不住,连忙转身以袖擦拭。

那青云犹摸不着头脑,绛唇强忍着心中激荡,上前来对他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请回吧,今日之事,王爷日后必有重谢,你不必胡乱惊疑害怕了。要知道我们并不是在抓逃犯呢。”说完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那青林也不敢收,连忙打躬作揖的去了。

这里萧烈几步进来院子,一把搂住了玉箫,两人抱头痛哭。久别重逢,心中固有千言万语,又怎么说的出来。珠袖也跟着啜泣,还是绛唇强笑着,一一把他们劝住了。

这里玉箫把他们让到屋里,只见屋子虽没有华丽陈设,却布置的十分雅致不俗。萧烈在一张大椅上坐了,死也不肯放开玉箫,玉箫也自十分留恋,就由着他了,半晌方住了哭泣,笑着问他们:“真真是再也逃不过你们,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就找到了?适才我看见青云,莫不是他带你们来此?只是他如何能结识你们?又如何知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珠袖也笑道:“这话你问王爷吧,究竟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就发起狂来。我们都跟着糊涂了,来的路上也忘了问那个青云你的面貌年龄,早问了,心里也有个准备,何至于刚才如此失态呢。”

萧烈却道:“我却是早已知道这人必是玉箫。”说着转向怀中人儿道:“可还记得你尚是乐伶之时,曾给我吹奏过一首‘菩萨蛮‘吗?当时我听着有异,你说这是你自己改的,以使其更加悠扬一些。今日我一听到那青年所吹奏的曲子,赫然便是你改了之后的。自然是你教他的了,不然顺着这条线,也必能找得到你。”

玉箫尚未说话,珠袖便拍手道:“王爷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首曲子便是在千波湖上吹奏的呢,只是难为王爷,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如此清晰,我可是早已忘记了。”

萧烈幽幽道:“这两年来,若不是靠着那些回忆,是一日也过不下去的。反复想着,那曲子也跟着你的人一样,在我心里生了根了。”

玉箫听他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也不由感动,叹道:“何苦这么傻,白白糟蹋了身子,怎么比原先瘦的这么厉害呢?”

萧烈不答他,反问道:“我已诏告天下,将一切都说明了,因何你不回府呢,只让我乱猜,险险丧命。”

玉箫忙问怎么一回事,萧烈便将前事说了,惊得玉箫面上变色,又十分感谢沉香,因道:“我自出府,恰遇旧时一个师兄,他已然做了一个富商的男妾,正要随他老爷回江南。因那老爷并无妻室和别的姬妾,对他亦宠爱非常,我便搭了他们的车,一同来了,所以你才找不到我。后来虽知道你并未娶沉香公主,又到处寻我,本想回去相见,但又一想,你终究是要娶妻的,今日不娶沉香公主,明日还有别的公主,回去了又有何意思,不如不相见,过了一二年,你自然也就把我丢开了,也不致害了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