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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何处教吹箫(30)

作者: 梨花院落 阅读记录

萧烈笑道:“你个小人精,又和我打马虎眼,你当就他们那点把戏能瞒得过我吗?我不过是怕问了他,惹他不好意思罢了。我问你,为何他每次来,总要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那么珍贵的金丝血燕,自己尚舍不得吃,巴巴的送了来。还有承欢,为何听他生死不明便病成那样?我连这个在看不出来,我真成了傻子了,还谈平家治国齐天下呢。”

玉箫面上微微变色,故作镇静道:“我何尝敢看轻你,难道经过许河三人那件事后,我还不吸取教训不成?话到这儿,我倒要向你讨个主意,你说这事该如何办才好?”

萧烈笑道:“你的心里早有了主张,又何必问我?”

玉箫道:“我倒的确是有心成全一对有情人,只是承欢以前与你的关系……,我怕你心里不高兴。”

萧烈道:“若是从前,这定然不行,不管喜欢与否,终究我的东西到死也是我的。可是现今有了你,从前的那些想法,倒显得可笑而又狭窄了。更何况我对承欢本无情意,苏鸿却钟情于他,倒不如成全了他们。冲着私心讲,也好让你放心,知道我的心里除了你外,再无他人。”

玉箫听了,心里着实欢喜,嘴上却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哄我罢了,傻子才当真呢。”两人嬉笑了一番,方安寝了。

却说第二日,萧烈照旧一早上朝,远远的便看到苏鸿仿佛在等人似的不住徘徊,待见他来,忙过来参见,眼望着他,却是欲言又止,萧烈正感不耐烦,却听执事太监已高宣上朝,便道:“有什么话再说罢。”径自进去了。

及至退朝,两人来到殿外专为萧烈设的办公处,苏鸿一进门,便直挺挺跪下,仿佛抛掷一切般道:“王爷,苏鸿自知罪该万死,请王爷降罪。”说完便磕下头去。

萧烈便知他是为了承欢的事,含笑道:“这有什么,不过一个娈宠而已,如何与咱们兄弟的感情相比,你喜欢,给你就是了。不过你是知道的,他与贱内以及沉香公主感情一向交好,你若是将来辜负了他,这后路可不是那么好退的。”

苏鸿的眼睛瞪的便如铜铃般大,愕然道:“王爷因何知道?”

萧烈摇头笑道:“依你说,我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你一天能到王府里十趟,十趟都是看承欢的,就算是故人,又有重病,这好法也未免太过了吧。”说完只是微笑。

苏鸿满脸愧色道:“王爷目光如炬,卑职佩服。这事实是已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否则万万不敢以下犯上,向王爷开这种口,王爷肯割爱,卑职无以为报,来生愿结草衔环,以报王爷成全之恩。”说完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萧烈忙扶起来,道:“何必如此见外,一个娈宠罢了。”

苏鸿正色道:“王爷如此看他,可苏鸿却不是这样看他的。苏鸿回京后,也曾听说过王爷和玉箫公子的故事,刚才王爷又称他为贱内,可见王爷心中,已是将他作为了一生的伴侣,苏鸿对承欢,也是这般心思,绝不会将他当作娈宠看待。”

萧烈不怒反笑,道:“好,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不愧是我萧烈的兄弟,如此一来,我就放心的将承欢交给你,他虽身世飘零,却也是善良之辈,否则玉箫和沉香也不会和他倾心结交了,你真能好好待他,也不枉他这一生积德行善了。”

苏鸿喜之不尽,千恩万谢的去了。又迫不及待的来到王府,接承欢回自己的住处,彼时萧枫赐他的广威王府业已完工,便直接接进新宅去了。承欢身子虽弱,心内却着实喜悦,那病虽未见大好,却也没有严重下去。也就令玉箫和沉香欢喜了。

到第五日,苏鸿的义弟冷无依从苗疆日夜兼程赶了过来,看了承欢之病,不由皱眉道:“奇怪,他先天虽然虚弱,又经了几次急火攻心,但一直精于调养,万万不致病的如此厉害。这个症状,现下看来,倒象是中了慢性毒似的。只是这下毒的人实在高明,连我一时间尚不得知是何种毒药,须给我几天时间,慢慢探看。”又出来对苏鸿道:“症险的很,如没有这燕窝,已死了多时了,我也无十分把握,还要苏鸿做好准备才好。”

苏鸿一听,不由急道:“素闻你医术高明,能生死人,肉白骨,怎么一到这紧要时候,就这样无能起来?”

那冷无依本就孤高自许,若是别人如此说,早就拂袖而去了,但眼前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病的人又是他心爱之人,少不得体谅忍了下去,因道:“大哥急什么?我又没说一定治不好,不过因为这毒蹊跷,不敢打保票罢了,大哥还是找那下毒之人,寻求解药要紧。”说完复又进去探视承欢去了。这里苏鸿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承欢如何会结下这种深仇。思来想去,迳往王府而来寻查,不知结果怎样。

第51章

苏鸿找到玉箫,适逢珠袖和绛唇也在。三人听了冷无依的话,皆感诧异,遂各自开动脑筋,细细想了起来。

玉箫出了一会神,便道:“从我来府後,实是想不到承欢什麽时候结下仇家,若勉强说来,只有许河三人折磨我的时候,他救下了,尚算得罪了人,只是许河三人随後便已死了,不可能下毒啊。”

珠袖也道:“我刚刚也正想到这事上来,若说在这之前,委实没有了,他又并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轻薄人,因此上上下下多喜欢他,说我与人结仇还可信,说他,真真是令人再想不到的。”

绛唇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经你们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们出使山臣那一阵子,牛大似乎和承欢屋里的丫头走的较近,我原本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谁,可你们回来後,他倒不去了,也并没有看见他和谁亲近过,又没过来要求婚配,这事我原本也不在意,後来因事情又多,也就丢开了,如今过了两年,越发记不得了,要不是你们提起,一辈子怕也想不起来呢。”见诸人不解,她不由诧异,拍手道:“你们竟不知道吗?这牛大和许河三人是最投契的,因此上你们说起许河,我才想到他的身上。”

珠袖也诧异道:“他竟和许河这些渣滓交好吗?若这样说,倒可疑了。”说著便命人去传,要审个水落石出。

绛唇道:“依我说,这事正经等王爷回来,那牛大是个滚刀肉,有名不怕死只会混缠的角色,所惧者只有王爷,若我们现在心急,打草惊了蛇,便是王爷回来,他也做好准备了,倒不如突然给他下一剂猛药,有的话,一下子就招了出来,没有的话,也没法子了,只好慢慢各处寻访罢。”众人听她说的有道理,也都赞同,苏鸿纵著急,也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道:“我等晚间再来,先回去看看承欢。”

这边玉箫苦等萧烈回府,幸而今日无事,不到晚间便回来了。听玉箫一说,也不由皱眉道:“这奴才竟有这样大胆子,真是想造反了,当初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手下,又办事爽利,才没把他和许河等人一起处死,若果然是他下的毒,倒是包藏了一条毒蛇了。”因愤愤的出去,也不用玉箫和珠袖等人跟随,径自去了。这里三人面面相觑,笑道:“不愧是王爷,说一不二的性子,就不知这次去能得个什麽结果回来。”

不过顿饭工夫,萧烈一脸怒气的回来了,正巧苏鸿又来听消息,便对苏鸿道:“不必再查下去了,毒是他下的。”众人忙问怎麽回事,萧烈便仔细说了。

原来那牛大恨萧烈竟为了玉箫而杀了许河三人,又不敢怪罪王爷,便把一腔怒气,尽皆撒到了玉箫和承欢的身上,只是畏惧萧烈精明,不敢下手。後来听说萧烈出使,正暗暗的高兴,萧烈却又偏偏把玉箫带了去。牛大虽恨,却也没有办法,正好承欢在家,因一想,他也是罪魁,便起了害他之心。借著和承欢房里的丫头交好的机会,在承欢的饭菜里下了几回毒。

那制毒之人本是一个高人,原本不是许河牛大之流能结交的。只因他品质恶劣,喜欢虐玩娈童,因此几人臭味相投。许河等又送了他几个小官,把自己的那套卑劣之法也告诉了他。因此他们死後,牛大一找到他说要些上好的毒药,便把自己研制出的新药给了他。这毒药无色无味,又因是慢性,更是无人察觉。牛大更放心了。待看到承欢在两年之内慢慢发作起来,满朝太医皆看不出什麽名堂,更得意了。

及至後来苏鸿回朝,给承欢送来燕窝续命,又将他接回府去,更听说他的义弟医术如何超群,心中便有些不安,仗著这毒药高明,还安慰自己。谁知今天下午看到苏鸿进府,细问承欢以往。已自警觉害怕。後看到萧烈亲自前来,面色不善。早已唬的抖衣而颤,那萧烈是何等样人,看他如此,心中已有计较,不过三两句话,把个牛大说的魂飞魄散,自己全招了出来。只是有一样,因这毒药实在歹毒蹊跷,连那个下毒之人,如今也未制出解药,又因他云游不定,现下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不说萧烈和苏鸿大怒,当下将牛大打入大牢。只是於承欢实也无益,纵杀牛大一百次,解药还是没有。好在冷无依为承欢针了几次後,将四肢百骸里的毒气排出了一些,苏鸿方放下点心。

这日,冷无依趁著承欢睡著,将苏鸿拉至外间,悄悄道:“如今看来,这寻求解药已是不可能的了。更难的是连毒药是用何种材料配制也不知。因此自配解药也实为不智,况且又十分危险,一旦配错,不是玩的。我想就用这金针驱毒之法,将他体内的毒一次排干净。只是这法子需要受者有较强耐力,否则仍是十分危险的。不知大哥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