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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也甜(土包子/悍匪系列/出书版)(18)+番外

一番话说得那大夫张口结舌,心道小小一个风寒连我都看不在眼里,竟然还要劳动五当家的,他日被五当家的问我,说怎么连个风寒都治不好,我这半辈子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啊。想归想,他可不敢惹这时候的沈千里,果然,弄玉去了不一刻,便带着一个俊俏无双的年轻人进了屋里。

原来这五当家的名叫凤羽,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采那珍稀药物,然后年关将近方才回来,他也是青山派弟子,医术制药均高明无比,故坐上了山寨的第五把交椅,只是于人情世故都不感兴趣,所以从不参与山寨内事务,大伙儿没事也就都不去烦他,除非寨里有人受了实在治不好的重伤,只是这山寨上的十几个大夫个个都也算是高明之辈,所以极少有麻烦到他的伤势,如今沈千里把李大喜捧在手心里一样的疼着宠着,一点儿小病也不敢怠慢,否则恐怕要在过年的团圆饭桌上,李大喜才会看见这个山寨中隐匿最深的五当家的了。

当下凤羽一听说大嫂「重病」,连忙风风火火的赶来,他早听山寨中的人说嫂夫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土的掉渣的男人,因此见了李大喜也不惊奇,只是把了把脉象后,凤羽的脸色就难看起来,眼看着自己那个一向冷酷无情的大哥竟然还紧张的凑近自己连问:「怎么样怎么样」,他一肚子的气也没处撒,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没事儿,他比老虎还壮呢,饮食清淡一些,饿他两顿就好了。」

说完站起身离去,一边恶狠狠的想:看来我得把山上这些偷懒的大夫一个个好好收拾一遍了,这么个破风寒还用的着我。

沈千里这才放了心,又让弄玉把上个大夫开的疏散方子拿来,看了看命花蕊去拿药。

接下来的日子里忙的昏天暗地,连晚上都是和几个当家的掌柜的睡在书房里,因为年关将至,各项要忙的事情实在多得很,如此忙了三天三夜,其间仍不忘派流霜或趁月去探看李大喜,得知他已经没事方放下心来。

如此直到第三天傍晚,各项事情方大致有了头绪,他想李大喜也已经到了极限,于是留下杨绍等人继续在书房拼命,他则要回后面去睡。

不过杨绍他们的胆子已经大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抱怨,沈千里眼睛一瞪:「等你们有了媳妇,也有这个特权。」一句话把二三四当家的都打发了。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正无聊数着帐子上有多少朵梅花的李大喜一看见他来了,竟然一下子从床上蹦起,双眼闪闪发光的迎了过来。沈千里忙一把搂住了,薄瞠道:「才好点儿又不管不顾了,穿着夹衣就下床。」

其实这屋里温暖如春,哪有半丝儿寒气。李大喜嘿嘿笑着,攀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松,让他不禁心花怒放,暗道我三日没见大喜,他就想我想成这样,可见是对我生了情意,想起他每次听到自己调笑时又羞又气绯红的脸孔,不由得心里痒痒,故意逗他道:「怎么?才三天没见着为夫,就害起相思病了吗?」

李大喜一怔:「啥叫相思病?」然后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病,俺已经全好了,沈千里,俺现在一点儿病都没有,不信你看啊,能蹦能跳的……」他在沈千里怀中挣着向上蹦了几蹦。

沈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了,我知道你没病,相思病的意思就是我问你想不想我?」话音刚落,就听李大喜大声的道:「想,沈千里,俺都想死你了,你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啊。」

这个回答倒让沈千里彻底的愣住了,心想什么时候大喜这么大胆了,他以前从不肯说这种露骨字眼的,正心里窃喜,却又听李大喜接着委屈的道:「她们都不肯给俺肉吃,每顿还只有一碗稀饭,俺要肉和白米饭吃,她们就说是你的命令,养病期间饮食要淡,不许吃饱,还说要你过来亲自看了俺的情况,解除禁令俺才可以吃肉。俺这两天是天天的盼着你过来,可你却没了影子。」

他抬起头认真的问沈千里:「你这些天都到哪儿去了7」

沈千里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李大喜,你就是因为要吃肉,吃白米饭,所以盼着我,想着我早点过来是不是?你……你就没有点别的原因吗?例如,你看不见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话没说完李大喜就抢着猛点头道:「是啊是啊,俺一边想着你,就觉得肚子格外难受,饿得一直咕咕叫,现在你来了就好了,俺终于可以吃饱,终于有五花肉大蹄膀吃了。」

「你上辈子一定是猪,而且是头被饿死的猪。」沈千里无力的大吼,叫过弄玉来:「他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

弄玉拼命的忍着笑:「嗯,别的我不知道,吵着要肉吃要吃饱的时候,倒的确是中气十足的。」她说完,看见李大喜感激的看着自己:「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奴婢还是建议公子请大夫来看看,不用五当家的,上回的蒋大夫也算是医中圣手了。」

她好笑的看着那感激眼神立刻充满了哀怨,这个李大喜啊,还真是有趣,明明是比自己和公子年龄都大的人,为何却有这般单纯的心思,连隐藏自己的心意都不会,他好在是一个农民,若是读书人进了官场,只怕此刻早已尸骨无存了。

「嗯,好,那就请大夫过来吧。」沈千里点点头,淡淡吩咐,又想起一事:「对了,大喜过年的衣服做了吗?别的都还好,我去年打下的那两张白狐狸皮一定要给他做件裘衣,这山上下雪时,好带着他一起去赏雪景。」

弄玉答应下来,不一会儿大夫进来,诊了脉后笑道:「当家的,已经不碍事了,药可以不吃,饮食也可恢复正常,大喜的身子骨虽然瘦,可结实着呢。」

说完沈千里笑道:「如此就好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馋也要馋出病来。」言罢吩咐弄玉带着大夫下去领赏,又让花蕊去厨房传吃的东西,待午饭上来,李大喜一见到鱼肉,立时就把他想了三天的沈千里给丢到了脑后。

沈千里看他吃的香,心里也舒坦。弄玉走进来,悄悄拉了拉他,两人走出内房,弄玉便道:「公子,你若真心喜欢大喜哥,也该为他着想,这几日年关近了,我冷眼行着,他似乎颇为想家,你就不陪他回去,也该当着他的面儿给他叔叔捎些年货过去,今年的年货又丰盛……」

一语未完,沈千里已拍着额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亏得你提醒,先前只道查出了那些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的大老鼠,老百姓的生活好了,便是了了他的心愿,怎的就忘了他的二叔,那也算是我半个丈人了。」因连忙叫流霜趁月准备了一车东西,进来时李大喜已经吃完了,因为三天没见荤腥,又吃撑着了,在那里蹦呢。

沈千里便笑道:「大喜,我给二叔家准备了一些年货,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上的,还有,你写一封信,我明天让流霜趁月一并捎回家里。让老人家也放心,省得天天担忧我给你气受呢。」

说完了李大喜早蹦了好几圈儿,激动的大嚷大叫道:「俺要回家,俺要跟车回家去过年,沈千里,你放俺回家好不好?年一过俺就回来。」

「别得寸进尺,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你给我乖乖写信,年是要在山上过的。」沈千里沉着脸,这时候千万不能对李大喜露出任何笑容,否则最后败北的一定是自己。果然,李大喜见软磨硬缠都没有效果后,只好乖乖的坐到桌前,他不会写字,但他也有一套写信的办法。

弄玉端来笔墨纸砚,看他选了一张最好的宣纸,毛笔蘸饱了墨汁,先在纸上画了个小老头儿,然后在下面又画了个年轻带着笑容的小人儿,小人儿底下又画了一颗心,接着画了个笼子,又画了一朵低着头的小花儿,花心里还是个小人,接着是好几个空筐,然后是一座山,最后是同样几个装得满满的筐,她看的奇怪,沈千里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不由得笑问道:「你这叫什么信?都写的什么意思啊?你二叔能看懂吗?」

李大喜白了他一眼,哼声道:「不懂拉倒,我二叔保准懂就行了。」说完把信一折,交到流霜手里。

第二日,流霜和趁月在路上把这信打开,两人一直研究到三里屯,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及至来到李大喜二叔的家里,老人家和兰花儿正在剥玉米,看见他们来,听说是山上当家的贴身随从,不由得又惊又惧,忙让进屋里,流霜便把信拿出来给他看了,老人家一边看一边抹着老泪,最后才笑开了,对两人道:「没想到当家的对大喜这么好,这俺就放心了。」

流霜和趁月对看了一眼,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不由问道:「老人家,你能看懂大喜哥的信吗?」见李二叔咧着嘴猛点头,两人越发奇怪:「他就画了这么几样东西,你就能看懂?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二叔一听就乐了:「是了,看你们俩的模样儿就知道是识文断字儿的,哪能看懂大喜的信呢。」

他指着最开始的那个老头儿说:「这是说二叔,底下笑着的小人儿是说他现在过得很好,底下的这颗心是让我放下心来,画了个笼子是说他还得在山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过年也不行,所以这朵低头的小花是让兰花儿替他给俺磕头,这空筐是说要是俺和乡亲们缺什么东西,就让俺们去山上找他要,山上要是有的话,他就能帮俺们弄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