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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棋缘(土包子/悍匪系列/出书版)(2)+番外

张大海,也就是江百川眼中的土包子,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一尊惹不起的瘟神,还兴高采烈的说道:「哼哼,你们江洋大盗随时随地换件衣服还不容易?别以为俺见识少,俺可是见过大盗的,你们连变脸都会,变衣服还难得住你们吗?」

江百川一张脸成了青绿色:「变衣服?变脸?你说得那是妖怪。」

看来这个土包子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刚才追的不过是个小偷而已,竟然话题一转,就攀扯到江洋大盗身上去了。

张大海疑惑的看了看江百川:「你是故意的吧?你能不知道你们行里那些大盗贼的能耐?俺亲眼见过,俺们村子里前年来了个大盗,大晚上的,他一会儿白衣服一会儿黑衣服,吓得俺们都以为闹鬼,后来刘财主家丢了好些东西,才知道招贼了,就是那个爱换衣服的盗贼干的,然后官府抓了好几天都没抓住呢,县里的刘捕头都亲自去了,最后也没抓住,只说那贼会变脸,看看,俺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你别想在俺眼前打马虎眼,赶紧把钱还给俺。」

江百川心道:听他说得,那个大盗倒是有些本事,会易容术。只是奇怪啊,这样的江洋大盗咋的不开眼,偷到一个由老的小的土包子们组成的乡下去了呢?

不过他可不想为此费神,邪佞一笑:「好啊,既然你说我偷了你的钱,那你就来搜我的身啊,你搜到了,我就还给你,如何?」

张大海怀疑的瞄了瞄他,忽然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然后双手搓了搓:「那个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说俺欺负你。」他上前一步,果然就着江百川的身子摸了起来。

路人中有好心的本想提醒一下这个土包子明显的找死行为,不过看看江百川兴味盎然的脸,不由得都把话吞了回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到大少爷的情绪为好,否则他转换了对象,可要倒大楣。

张大海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不怕死的一边摸着一边心里嘀咕:这小白脸明明比俺胖点,咋硬梆梆的石头似的?俺是村子里最结实的,也没他这么硬啊。

一边想着,他已经摸到了江百川的小腿肚子上,忽然只听天边「砰」的一声,抬头一看,只见远方一个黑色亮点冉冉升起。

张大海被这个会飞的黑色亮点弄得懵了,然后他只觉得手里一松,江百川已不知怎的退出了身子。

丢下一句「算你好运」后,他的身子倏然拔高跃起,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穿屋越脊去的远了。

剩下张大海在原地愣了半天,才跳着脚大嚷道:「天杀的,你个毛贼,你还俺钱,那是俺卖了俺家后院的地瓜给汪奶奶看病的钱啊,你个天杀的小贼。」

一旁的路人都摇头叹气的离去,这个土包子啊,从魔鬼手下捡了一条命竟然还不自知,真的无可救药了,但愿上天垂怜,这种一根弦的家伙以后就不要送到洛阳城来送死了。

张大海其实并不是十分的一根弦,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出身卑贱,爹娘都是农民,还早早的扔下他去极乐世界了,但他硬是靠着自己的勤劳和聪明自己养活着自己。

他不识字,却下得一手好棋,画的画儿也不错,那都是跟村里原本是教书的老先生学的,唯独不肯念书,他觉得看着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在那里读什么孟子庄子都是浪费时间。

读书和画画下棋都不同,那些玩意儿可以在干完农活后,自己在地头上用根木棍就能在沙地上玩的起来。

读书还要买笔墨纸砚,实在是太浪费了,老先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他不敢在沙地上写字,唯恐亵渎了这最高尚的东西。

嗯,在这里我们可以简单说一下张大海的性格,他和李大喜不同,李大喜倔强,认准了死理就不放松,张大海却很懂得随机应变的道理,也所以他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但是他也好打抱不平,村里谁家有个不和吵嘴的,他都愿意插上一脚,要是遇上了什么不平事,他绝对会血气方刚的第一个冲上去。

这看起来是很矛盾的两种性格,但是奇异的,在他身上都融合了。

然后,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张大海是个爱钱如命的主儿,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铜钱,他的那点儿聪明才智就会全部消失,因此在洛阳城的大街上,他才会运用他所谓的推理认定了江百川就是偷他钱的江洋大盗。

可惜这个大盗的功夫实在太高了,转眼间就飞的人影不见。张大海急得跳了半天,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人家消失在天地尽头。

他蹲着身子在地下呜呜呜的干嚎了一阵,拿起空袋子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一边暗暗的咒骂着偷他钱的江百川。

还有洛阳城里这些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路人,并且发誓后院剩下的那片地瓜,他出了后要留下自己吃,再也不拿来这里卖了,呜呜呜,这次真的是赔大了。

再说江百川,他看见自己和心腹在紧急情况下用来联络的信号后,一心只以为是两个心腹遭到天大的危险,于是连忙施展上乘轻功赶来相救。

当然,会这么在意固然是因为两个心腹跟着他的时间长,有了一定的感情,另外也是因为竟然有人敢挑战他们龙虎山土匪的威严,这点他是绝不可能容忍的。

一想起终于有理由听那种美妙的骨头断裂声,他的血液便为之沸腾不已。

终于赶到了信号升起的地方,意外的,除了两个心腹外,周围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江百川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偏偏他还听到心腹甲磨刀在大声的抱怨,说什么:「好了,估计爷快来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我都说过不要试不要试,不就是泡点水吗?现在可好了,你等着被扒皮吧。」

心腹乙拭剑也不服气的叫道:「你现在抱怨我,万一这信号因为泡了水不灵了,我们又有急事需要通知爷,怎么办?贻误战机的罪名到时候你又要推在我身上了。而且怕什么,哼哼,我这回有法宝可以打动爷,保管他高兴就是……」

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一个慵懒的听不出半点危险的低沉声音道:「哦?拭剑竟然有这种法宝,拎出来爷瞧瞧,看看是什么能让你这样的有恃无恐。」

磨刀和拭剑看起来一副其实不敢回头,但又不得不回的样子,最终转过身来。磨刀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爷,不关小的的事情,因为信号花儿不小心掉了出来,落在水洼里,拭剑就非要试试好不好用。说不好用的话好及时回山上领新的,因为我们身上就剩这一只了……」

他喋喋不休开脱罪责的话语终止在江百川笑眯眯的眼神中。

「嗯,磨刀,你这样急干什么?爷有说过要惩罚你们吗?爷想看看拭剑的法宝,你别耽误了爷的时间,懂吗?」真是两个笨蛋,难道试过好用后就不用回山上领新的了吗?江百川对两个心腹手下的智商感到万分失望。

他的眼光又转向一脸冷汗的拭剑:「拭剑乖乖,别怪爷没警告过你,爷最近可是十分的无聊,你拿出的东西如果不能令爷满意的话,哼哼……」

他没有说后果,不过这声冷哼足以让他的两个手下胆颤了。

拭剑擦擦头上的冷汗,沮丧道:「爷,你还是把属下的腿打断了吧,我看您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听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样的话,我说什么出来你都会说不感兴趣的,您老就行行好,在这儿打断了,离龙虎山咱们的老巢也近,我也好让磨刀赶紧背我回去找刘大夫,否则以后在个什么偏远地方想起这碴儿来,可没有刘大夫那么高明的医生能帮我把骨头接的和没断一样了。」

江百川冷哼一声:「你这小东西倒知道爷的脾气,废话少说,赶紧把你的法宝拿出来。」

说完了,就见拭剑忽然嘿嘿贼笑道:「爷,不是东西,我的法宝是一个人,是一个下棋下得特别好的人了。」

一听到下棋,江百川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这一生除了练武外,唯一喜欢的就是下棋。

奈何沈千里聂十方凤九天以及山寨里的二三四当家的,都不是什么下棋的材料,没几招就被他杀的丢盔卸甲,到最后就连洛阳城里,都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了,挫败感太强烈了。

结果弄得他都不敢听到下棋两个字,否则那种遇不到对手的感觉就像是十几只猫在他心尖上抓挠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此时一听拭剑竟然主动说到下棋,可见这小子是真有谱了,否则谁都知道惹毛了他的下场。

果然就见拭剑有恃无恐的道:「爷,真的,去年你和我那个表哥下过一盘棋吧?你把他杀的落花流水,最后还说他的棋艺不错。我表哥那次真是深受打击,还说以后再也不下棋了。果真,这一年来听说他走南闯北做起了生意,就是坚决不肯再动那些黑白棋子。谁知上个月去乡下一个村子收桃子的时候,被他看见一个汉子在地上自己和自己下棋,他心想一个庄稼汉,也张罗着玩这种高雅东西,因当时不服气,就和那人下了一盘,结果输的惨败而归,我表哥说了,单论棋盘上的功夫,那人未必比爷差,而且他下棋不按套路,让人特别有新鲜感。我表哥即使败了,仍是和人家下了七盘,也就输了七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