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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锦(129)+番外

“闭嘴。”段庭轩双目圆睁,指着姜姨娘厉声道:“当日韩太医的话你没听见?若没有暖暖为川儿催吐,他的小命这会儿早去了。暖暖在那种时候,不避嫌疑全力救治川儿,这种事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川儿的母亲,却做着好歹不分恩将仇报的事,甚至教川儿诬陷撒谎,你说?你该不该死?你还有什么资格抚养川儿?”

他说到这里,便又向房老太君施了一礼,沉声道:“当日那半碗雪糕,是孙儿心中有火,在春风苑里吃雪糕降火,结果不等吃完,皇上急宣我进宫,我就匆忙去了,雪糕便剩在那里,暖暖尚不及收拾,梅月楼走水,她赶着去了,川儿随后去到春风苑,葱儿花儿两个小丫头没注意,让他把雪糕吃了,又给他喝了热茶。这才埋下祸根。”

一语未完,史雨柔也上前急急道:“大哥哥说的没错。当日我从老太太院里出来,也恰好去春风苑串门,正好在门口看见嫂子从梅月楼的方向过来,我问了才知道梅月楼走水,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嫂子刚进门。川哥儿就从屋里奔了出来。嫂子还抱着他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还问他几个哥哥怎么没来?我想,嫂子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不知道我会赶巧过去。就算是假装,也装不出这样的巧合。”

史雨柔是真心不想做这个证,然而她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段庭轩既然赶回来插手这件事,姜姨娘就不足为虑了。最重要的是。段茂川太小,姜姨娘可以在别人面前哭叫胡闹。为他打掩护,可在段庭轩面前,这一套把戏根本不管用,只要小侯爷那么一诈。段茂川这个四岁的小不点儿就得把实话供出来,到那时,自己想表现也没有机会了。还不如现在赶紧站出来,或许能卖个好儿。

果然。就听刘敏在旁边道:“你这孩子,既然有这样事情,怎么不早说?”这就是在给史雨柔递台阶,让她解释一下。既然卖好,就得卖彻底,俗语说的好,好人做到底,这装好人也是要装到底嘛。

史雨柔就连忙道:“刚才乱糟糟的,儿媳也是懵了,又不知前因后果,也就不敢贸然插话,直到大哥哥这么说,我才想起来那日经过,可不就赶紧说出来了呢。”

段庭轩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将目光转到段茂川身上,沉沉看着他一字一字问道:“川儿,你忘记为父的教诲了吗?为什么要撒谎?”

“我……”段茂川小脸吓得苍白,身子也不停颤抖着,连苏暖暖看的都有些不忍心,正要上前,就见段庭轩霍然转头看了她一眼,于是她叹了口气,求情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我……我没撒谎……”段茂川稚嫩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调子,话音未落,就见父亲眼睛一眯,声音越发冷厉,森然道:“连你二婶都作证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么?”

“我……我……”段茂川小脸倏忽涨的通红,又猛地惨白,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不要……不要杀姨娘,呜呜呜……不要杀姨娘……”

“你到底都和川儿说了什么?”

段庭轩看着姜姨娘,眼睛里都冒出火来。知子莫若父,他太了解三儿子的性情,若非姜姨娘用了什么可怕的话来吓他,这孩子断不会到现在还不松口,明明都被逼得放声大哭了。

姜姨娘看着儿子崩溃的模样,到底是亲生骨肉,她心中也如刀割般的疼,遂一把搂住段茂川,惨然道:“爷不用逼迫哥儿,我承认,都是我教他撒的谎,我和他说了,若这一次他不肯撒谎,不但他要没了命,就连我也活不了,所以他才咬紧了牙不松口。爷要杀要刮,婢妾认了,只求爷看在哥儿还小的份儿上,万万莫要将他交给大奶奶,莫要让我的川哥儿受尽折磨而死。”说到最后一句,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简直是混账。”房老太君气得浑身发颤,就要命人将姜姨娘拖下去严加惩戒,忽听苏暖暖轻声道:“老太太息怒,姜姨娘做事虽然不对,但看在她也是为了川哥儿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我不用你求情,猫哭耗子假慈悲。”姜姨娘忽地抬起头,怒瞪苏暖暖咬牙切齿叫道。

话音未落,就见苏暖暖猛然回头,目光中也是怒火万丈,指着她厉声道:“闭嘴。假慈悲也好真慈悲也罢,还轮不到你来品评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的?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教川哥儿撒谎,你以为这是对哥儿好?你以为你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就是好母亲了?蠢货,让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你以为我为什么为你说这一句话?不是最后看你还有一丝做母亲的良知,我会管你死活?有现在逞嘴皮子厉害的工夫,你不如好好让你那榆木脑袋开开窍,想想怎么教导好川哥儿吧。”

谁都没想到,连刚才被诬陷时都显得沉静淡定的苏暖暖,会突然间就爆发了怒火,就连姜姨娘都愣住了,嘴皮子动了动,她想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64章 慷慨解囊

苏暖暖胸脯急剧起伏着,然后深吸几口气,转头对着房老太君,又恢复了一贯平静,只见她轻轻一礼,叹息道:“老太太,姜姨娘今日的事情的确有错,但看在她也是一片慈心为了川哥儿的份儿上,且饶她这一回吧。若她刚才为了保住自己,就硬顶着让川哥儿撒谎到底,我是不会说这样话的,但既然她心软了,我就看在她还是一个好母亲的份儿上,为她求这一回情。老太太,不要驳了孙媳妇的面子好吗?”

房老太君注目看着苏暖暖,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还带着些打趣,不由得眼眶都湿了,感叹道:“好孩子,明明你这会儿心里是最苦的,还不忘装出这派轻松样子,唉!这也太委屈了你。”

苏暖暖心里一热,觉着眼眶也有些湿,便连忙用帕子擦了擦,来到房老太君面前笑道:“还是老太太懂我,孙媳心里的确憋屈死了,可是听了老太太这话,忽然间一下子就开朗了不少。老太太,川哥儿还小呢,离不得姨娘,您老就不看僧面看佛面罢。更何况有数的,民不举官不究,我是这官司的苦主,我都不追究了,老太太何不就卖了我这个顺水人情?”

“你们听听她这话。”房老太君指着苏暖暖冲众人叹息着。杨夫人便连忙笑道:“暖暖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姜姨娘委实太不知规矩,儿媳的意思,虽然死罪可免,活罪却不可饶……”

她不等说完,苏暖暖便“义愤填膺”道:“是,太太说的没错,所以罚她半年的月银。以示惩戒。”

段庭轩斜眼看着妻子,心想罚俸禄是朝廷惩罚官员才用的手段,你用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就让姜姨娘这么轻轻巧巧逃过一劫?唉!到底你还是心软了。想到这里,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怒其不争。

杨夫人也无语了。她的意思,最起码要打姜姨娘二十板子。虽然是儿子的房里人,但今天做出这样的事,委实太过火。不好好惩戒一下。日后那些妾室岂非有样学样?她虽贤惠,到底是在后宅中一路走过来的,已经隐约察觉到今日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却听苏暖暖又道:“若连续半年不发月银的话。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难道叫她们娘儿俩喝西北风?”说到这里,便看向姜姨娘道:“罢了,罚你半年。每个月只许领一半的月银,不过你要拿些旧衣服旧被褥出来。换这一半的银子,正好我这里就需要这些东西。对了,大家可千万别为这事儿忘了刚刚的话啊,云妹妹是要出一千两银子对吗?”

厅中众人险些跌倒:这个死要钱的。竟然到现在还不忘搜刮。

徐冉云气得差点喷血。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姜姨娘不但没有害了那女人,反而把她自己给搭了进去。这也罢了,她的死活本来和自己就没有关系。可这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念及此,这女人再也坐不住,连忙站起身道:“妾身哪有一千两银子?奶奶莫要说笑。”

“不要装了。”苏暖暖一脸证据确凿的模样:“我知道你是财主,一千两银子别人拿不出来,妹妹肯定能拿出来的,就这么定了,二弟妹都拿出三千两,咱们大房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不是?”

“奶奶,妾身真的没有。”徐冉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是真吓哭了,这要是被逼着应下这笔钱,以后她就别想在这府中说话做人了。

“好了暖暖,你别逼她了,一千两银子不是吗?这个钱祖母出了。”房老太君在一旁替徐冉云解了围,就见苏暖暖犹豫道:“老太太是老封君,只出一千两,会不会有点少?”

“呸!你讹诈讹到我头上来了。”房老太君就笑骂了一句,却听苏暖暖振振有词道:“怎么叫讹诈?孙媳妇这也是为老太太的身份地位着想。不然若让人听说老太太只出了一千两银,大家不知道是老太太小气舍不得,还道孙媳和二弟妹不知规矩,敢越过老太太。”

史雨柔眼睛一亮,连忙上前道:“嫂子说的有道理,既如此,弟妹万万不敢越过老太太去,就出八百两……”不等说完,便见苏暖暖挽住了房老太君的胳膊假意哭道:“老太太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您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有想借机脱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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