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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系列之人臣(出书版)(22)+番外

太医在一旁听着这三人的肺腑之言,心道真奇怪,这三个家伙那都是坏得流油,怎么偏偏对上三个情人,却温柔得比好人还好人呢?难道感情这东西魅力就这么大?怎么当初我对我老婆就没这种感觉啊?

一边想,却不敢说出来,看视过后,龙锋的内伤确实不轻,于是连忙开了方子,对龙峥道:「皇上这病需要回京静养,不如王爷下令结束这次狩猎吧。」

龙峥点须,这个是自然的了。于是收拾收拾,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回京城。

路上,方史还在昏睡,龙锋便在外面和龙峥齐英说话,没料到却得到一个惊天消息,齐英竟然将洛长空擒住了。

这一下,兄弟二人都来了精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齐英便笑道:「刚才事情又多又乱又急,还没来得及向皇上禀报。这次我放出风声说,我和你们都一起参加狩猎去了,果然长空便带了几个心腹的兄弟来京城,他们本想悄悄的打劫一些富户便走,谁知却落进了我设下的天罗地网里。」

一语未完,龙峥已笑道:「那是自然,你这老狐狸想了那小白兔多少天,好容易真来了,岂会放走。」

齐英不理他的打趣,笑道:「自然一网成擒,我把长空关在了我的府上,他的那些手下都下进了刑部大牢里,皇上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先别斩杀,否则长空恨我入骨,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一辈子便算是完了。」他说完,龙锋和龙峥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终于回到了京城,龙锋自己便按照太医开的方子静养调息。

方史醒过来后,倒是精神奕奕,过去看了龙锋一眼,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去忙着收拾他的那些猎物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龙锋背着自己在树梢上飞了那么久,只以为真的是军队进了森林把两人救出来的。

猎物十分丰盛,方史把猎物剥了皮之后,找了几十辆大车,全部运出城外,采到难民们落脚的破寺庙,忙着分发给他们。如此一连弄了几日,方都收拾完了。

这一日兴高采烈的回城,刚进了城便被一人撞了一下,倏然间只觉得手中多了个东西,他反射性的握住,再看那人,已经走入人群中,只看得到他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转眼间就不见了。

方史心跳加速,暗道这会是谁,洛长空吗?他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吗?为什么不和我相见说话,却用这种方式。

转念一想已然明白,自己这些天城里城外的两头跑,龙锋怎可能放心,他不敢明着派侍卫啰嗦自己,怕自己误会他是监视,肯定也暗中派了高手跟着保护自己了。

这样一想,连忙镇定了心神,装作无事一样捋捋衣袖,自语道:「真是的,走路也不小心点儿。」然后施施然去了。

待回到春风阁,遣退了众人,他才忙将那纸团展开细看,只见上面以缭草的字迹写着:「洛长空被擒,若图施救,请于酉时三刻到御花园东北角假山石下,切记勿要被人跟踪。林泻玉笔。」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宛如在方史脑袋里响起了一个炸雷,他呆呆的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片,心里乱糟糟的。

负手踱了几步,暗道:「不行,方史,你不能念着皇帝对你的情意便弃天下百姓于不顾,何况当初也说过了,他既然不能为你变成明君,你也不能只一味的感念尽忠于他。洛长空是天下百姓的希望所系,你定要救他出去,只是……唉,如何施救,你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啊……」

他这里着急,晚饭也不曾好生吃,待到酉时二刻,就借口说要出去散散心,不让人跟着,假装散步似的直往御花园假山石而来。

到了地方四下望望,偌大一个宫中,此时正是晚饭时刻,静悄悄没一个人影,他便装作走累了,在山石后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山石洞里便闪出一人,抓着他的手道:「太好了,方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洛长空不管的。」

来人虽然还是戴着斗笠,但这回离得近了,看得也清楚,正是多日不见的林泻玉,只见他的面容削瘦了一些,精神却还很好。

方史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激动得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点头道:「好,没事就好。」一边又悄悄探头向园子里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小声问道:「怎么样?消息确定吗?他现在被关在哪里,何时问斩?你可有法子救他?」

林泻玉苦笑道:「问斩?方大人这你倒不用担心,大将军宝贝着他呢,将他囚禁在将军府,倒是他带来的那几个弟兄被关在大牢里。唉,我也是前日随着王爷去将军府做客,在席间见了他,好容易瞅了个机会和他出去悄悄说了两句话,方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他让我替他感谢你赠银之义,幸亏那些银两,灾民们才勉强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日,又说若实在无法脱身,也只有一死了。我见他是条血性汉子,又想起平日里方大人说的话,我也想明白了,这个国家交给皇上王爷还有什么希望,索性咱们救出洛长空后,一起反了罢了。」

他此话一出,方史便知定是龙峥做了什么荒唐出格的事儿,让林泻玉伤透了心,否则他在龙峥身边几年,言谈间也能察觉出颇为忠心,怎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因沉吟道:「我如今却不能走,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答应了皇上,便要守诺,何况他对我有那许多的恩情在,只是你们的忙我也不能不帮,你姑且先说要我怎么帮吧,但凡力所能及,我决不推辞。」

林泻玉苦笑道:「洛长空和他的兄弟那里,我想办法来施救,只是齐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一旦人救出来,他必定下令紧闭城门,所以这出城便成了到时的最大问题,唉,我让你帮的这个忙,你若帮了,就必须跟我们走,否则你连命都保不住的。」

方史略略一想,已明白他要自己做的事情了,只是这事林泻玉考虑的周到,若是自己也必要这么做的。他微微沉吟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们偷皇上的金龙权杖,到时好出城去,是吗?」

他话音刚落,林泻玉就沉着点头道:「没错,方大人,你若想义军能成气候,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便只能辜负皇恩,我不逼你,这件事委实重大,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方史叹道:「我还有什么主意可拿,唯有尽全力拿到权杖助你们出城了。只是龙锋也不是省油的灯,必须约个时间。能一举得手,你救出洛长空和那些犯人,我偷出权杖,然后立刻出宫在一处会合,否则我们不等逃出去就被抓了。」

林泻玉道:「这个你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等你觉得偷权杖的时机到来后,想法子捎个信儿给我,我便行动去救洛长空,我还在王府里,已经解除了禁足令,只是不能再到宫里来,所以你可以去王府给我消息。」

说完,两人又计议了一番,林泻玉才躲回山洞里,待方史离开了一阵子,天色完全黑下来,他才一闪身钻出来,在夜色中隐遁身形,离开了皇宫。

方史离了御花园,自己一边走一边发愁,虽说已经在林泻玉的面前承诺了,但到底是否能偷出权杖来,他心里可真的没底,要知道,那金龙牌可是被龙锋随身带着,就自己这身手,哪怕几天内变成神偷,也未必就能偷出来,而且龙锋对自己虽然不错,却也不可能任他偷了权杖而假装不知道吧。

愁肠百结中,竟不知不觉来到了龙锋的寝宫,卢九看见他,忙屁颠屁颠的跑上来,笑道:「哎哟方大人,你这些日子对皇上可还真关心哪,这不,刚刚还念着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快进去吧,皇上正在沐浴练功,您先等一会儿,奴才让御膳房做些精致点心来。」

说完又悄声对方史道:「因为膳食不合口味,咱们皇上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方史听了,奇怪道:「膳食不合口味?他是天子,想吃什么不能得,不合口味就挑合口味的做给他吃啊。」说完见卢九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低声道:「哎哟我的方大人,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啊?咱们皇上为了救您去林子里,因为出不来,只好背着你在树梢上用轻功飞了半个时辰,结果受了内伤,现在正在调养当中,膳食当然不敢随便他吃了。」

「什么?他受伤了?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方史惊叫一声,却立刻被卢九捂住了嘴巴,听他直「嘘」声道:「我的方大人我的祖宗,这事儿还保密着呢,咱家也因为是皇上身旁的,否则哪里得知呢,只是我倒没料到,皇上竟然连你也瞒着……」

他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脸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道:「该……该不会皇上要瞒的就是方大人您吧……哎哟我这张惹祸的嘴啊……」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方史此时心中的震惊真是无以言表,他没想到龙锋受伤的事竟瞒着自己严丝合缝,从那次打猎后,他每天也会来这里一次,可那人竟不露出一丝破绽,难怪他也都不留自己一起用饭了,原来是怕自己从饮食上瞧出破绽,若不是今日凑巧问了卢九一句,只怕这事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方史是个聪明人,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龙锋的心意,他低下头去,一颗心百味杂陈,就如同好几只手爪在那里同时撕扯着,龙锋对自己用情到如此地步,自己却又不得不再背叛他一次,到时候他的痛苦与失望可想而知。身边的卢九还在央求他千万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他已经都听不进去了。